天光云影之下久久徘徊,情愫缱绻,痴心几许。

往事随风散尽,可她心里总还留有那么一点点的期许在。

江澄可期许着竹马的情谊,冯奕辰却只惦记着青梅的姿色。

“圣旨只说赐婚,也不妨碍我纳妾,娶了郡主,让澄可妹妹做小便是。”冯奕辰当真和父亲冯炜、母亲许氏闹开来了。

这话可把他父亲冯炜气得火大,强忍着才没给他心窝子一脚,“你当那长乐郡主是什么人,雍王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女儿!你娶了她还敢纳妾?惹了她不快便是惹了雍王不快,便是惹了摄政王不快。惹了摄政王不快,我们冯家满门还要不要活了?”

“早知如此,当初便就不该见那郡主!”冯奕辰负气,双手抱在胸前,和父亲对峙。

“逆子啊!逆子!我前日见周家那小子,温顺谦和,在摄政王面前甚是有脸,比你这逆子不知强多少倍!”冯炜想起昨日在摄政王门前遇到的周家长子周晗之,替摄政王办事半岁有余,就早已成了殿下的心腹,又看看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满口里只知道嚷嚷妻妾之事,怒气不打一处来。

“那周晗之是个什么东西?他除了那一手华而不实的文章哪里比我强了?我最看不上他那副谄媚的嘴脸!我堂堂冯家三公子,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绝不!”冯奕辰把鼻子翘得老高,扭过头去不瞧他父亲,他自恃傲骨不屈,却从没历经过半点朝堂上的白云苍狗,还带着不染世事的狂放。

冯炜头上青筋暴起,被自己这个不谙人情世故的儿子气得咳嗽起来。

夫人许氏忙上前扶住他咳得打颤的身子,“是辰儿不懂事,老爷不要跟他计较。辰儿是聪明的孩子,且让他自己静静,自然会想明白其中利害。”

冯炜被怒火冲得头痛,摆摆手吩咐小厮将冯奕辰架回了房,“让他想不明白就不要出来了!”说罢拂袖而去,他今晚还要赶着去给摄政王送上尚好的香料。

夜色深沉,京城里灯火璀璨,摄政王府中最是热闹,宾客络绎,殷勤纷至。

“冯世伯,许久未见,还未恭喜三公子喜结良缘。”王府正堂门前,一青衣少年从王府中出来,朝眼前人拱手相贺。

冯炜正提着香料前来,抬头就瞧见这少年身着华袍,却似闲云野鹤,口中客套,眼里却具是文采风流。此人正是令他赞不绝口的周晗之。

“原来是耀德贤侄在此,失敬,失敬。”冯炜见他客气,也略显亲切地以字相称。周家本也是太祖皇帝时开国的功臣,只是不似冯家一般封了爵位,因此不过是一代光辉,转瞬即逝罢了,到了周晗之的父亲,也不过是公车令这等小官。可周晗之却是个争气的,去岁被先皇点了探花,如今又颇得摄政王青睐,冯炜实打实地羡慕人家的好儿子,“贤侄如今替王爷办事当真勤勉,这个时辰了还在王府。”

“嗨,替王爷出力,应该的。”周晗之意气风发地一笑,恭敬地垂首,藏住眼中的阴鸷,“何璋将军镇压扬州叛乱有功,如今新升了扬州刺史一职,近日文书多些,所以忙到了这个时辰。”周晗之低声向冯炜透露朝堂上的动向。

扬州刺史梁充是太祖皇帝的重孙,天潢贵胄之身,就是圣上见了也该称一声叔父的。如今摄政王把持朝政,残暴不仁,导致大梁王朝山河动荡,梁充作为皇家子嗣,自也看不下去,起军便要剿杀摄政王。奈何摄政王手握天下之兵,派了何璋前去平息战乱。何璋一举取胜,而梁充却战死在何璋和他部下手上。于是摄政王便让何璋补了这扬州刺史的缺,又加封了侯爵,以示嘉奖。

冯炜暗自点头,品着周晗之话里的意味,又复问道:“那王爷现下可还方便见客?”

周晗之连连摆手,低声道:“世伯只怕是来得不是时候了,此时王爷正同魏大人、秦将军和储将军一同商议军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