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地眨眨眼,“我问你了吗?”

但她很快又宽和地笑了,不再看那一脸委屈快要哭出来的小姑娘,慢悠悠走进办公室,拿起顾俊桌上黑金色的茶叶礼盒,嗅着琥珀和麝香蒸腾出的馥郁香气,指尖抚过“金骏眉”三个烫金大字。

“好啦好啦,逗你玩儿的,你又没干亏心事,紧张什么呢?我家老顾让我来拿东西,过一会儿还得给我妈送过去呢,”她抬头看那小姑娘一眼,“顺便把我女儿接回来。”

“拿了东西就回去吧。”顾俊坐在椅子里,胳膊搭在扶手上看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别急啊,”黎佳把礼盒盖子一把掀开,“就急这一会儿?过了这会儿就支棱不起来了?”她笑嘻嘻地从盒子里抽出一小罐茶,罐子是镀金质地,镶嵌着祥云和飞龙,“卖相不错啊!”她眯着眼看一下生产日期,“还是新茶?”

“哎呀,”黎佳把罐子扔回去,两手撑在桌面上,低头望着一桌文件,“这茶叶得喝新的,陪在身边的人也得是新的呀,你说对吧顾科长?”

没有一个人说话。

黎佳站起身,望着书柜里一排排红色书脊,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电话声和嘈杂的人声,只觉得年纪大了,眼睛都发涩,她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睁开,可什么都没变,伟光正的不说人话的书,刺耳的此起彼伏的电话,冷漠忙碌的人,不刷卡就进不来的“自动门”……

什么都没变,到最后结果都一样。

“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叫《结婚十年》,不知道你们看过没,徐帆和陈建斌演的。”黎佳自言自语一般平静地说,“估计没有吧,老顾太老,小姑娘你太年轻,那时候觉得那傻逼男主真不是东西啊,才六年就心猿意马了,可现在想想,顾俊,话真是不能乱说啊。”

她回头看向依旧面无表情的丈夫,“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六年。”

“行啦!走啦!”黎佳眨一下眼睛把滚烫的东西憋回去,冷笑着看桌上被她翻得“开肠破肚”的茶叶礼盒,“新茶就留给新人喝吧,我约了人,拎着这破玩意儿……”

她走到门口,回头对顾俊暧昧地笑一下,“不大方便。”

她原路返回,这一次没人再敢对她笑了,她一路走出去,姓朱的年轻男孩还在门口打电话,看到她后先是一愣,之后忙不迭帮她开了门,她努力扬了扬嘴角,可最终还是放弃。

黎佳坐上电梯,又出了电梯,走出支行大楼,大楼周围是高档住宅区,出了门第一个拐角处就是一个巨大的星巴克。

天热,店门紧闭,热爱日光的户外族坐在店外的木质桌椅周围,男男女女都戴着墨镜,领着名贵的狗,在阳伞下谈笑风生。

所以当她在余光里看见一个既没戴墨镜也没领狗,独自一人且没看手机的男人时禁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是陈世航。

陈世航和黎佳都对手机的依赖度极低,这一点黎佳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他也抽烟,他坐在那儿,穿一件短袖白 T 恤,身边放了一个双肩包,他的位置背对她,看不清表情,但应该是在看一群小朋友玩儿轮滑。

她走过去,离他近到不可能感觉不到的距离时他哑着嗓子开口:“那小废物同一个地方摔了两次了,你看着吧,一会儿他还得摔第三次,呵,住这种地方的人也养得出没用的东西。”

“小朋友摔跤很正常。”黎佳觉得累透了,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里,木头已经被烤得温突突的,但她浑身冰冰凉,这令人难以耐受的温度竟然让她觉得温暖。

但和冷相比,她更觉得渴,方才说的那几句话像说了千百句话一样让她口干舌燥。

“我去点一杯咖啡。”她说着起身。

“这不有吗?”他阴沉沉地回头,冲桌上喝了一半的美式抬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