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吧?她想,反正都是能端上餐桌的家畜,但顾俊对猪一样厌恶。
有一次她去支行营业部接顾俊下班,在美罗城吃完晚饭回家的时候她惊异地发现这年头不仅有宠物猫狗,还有宠物猪。
“我想摸小猪。”
“不行,”顾俊低头看手机,“猪会啃你的手。”
谁知道会不会啃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所以今天一下班黎佳就去了公交站,一辆直达,另一辆会绕路,黎佳选了后者。
七月了,上海很热了,公交车上的空调很给力,但她还是中途下了车,迎着扑面而来的热浪,慢慢走进了这家医院,急诊大楼亮着灯,门口停着一辆救护车,还有一辆警车,红蓝灯闪得一个比一个急促。
她小时候就怕消毒水的味道和穿白大褂的叔叔阿姨,但最怕的还是戴帽子的凶巴巴的护士阿姨,好在她身体还行,感冒发烧了就吃几粒药,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捂一身汗就过去了,除了生女儿的时候手腕上扎了针,从小到大她都没吊过瓶子。
印象中只有长水痘那一年,她摸到肚子上有小疹子,于是跑去客厅,撩起衣服把小肚子亮给妈妈看,妈妈正在看电视,那时候 2000 年,黎佳七岁,上小学了被接回父母身边,她也记得很清楚妈妈那一年最爱看《大明宫词》,且喜欢归亚蕾演的武则天。
当时正演到太平公主强抢来的驸马薛绍饮剑自杀,妈妈的眼睛好不容易从薛绍那张帅得令人窒息的脸上收回来,看了一眼黎佳的肚子,尖叫着哎呀了一声,“快去去去,让你爸带你去总院去!”
她茫然地转身去找爸爸,听到妈妈关了电视机,客厅很安静,她后来想妈妈为什么要关电视机呢,不关的话她不就听不见那句“烦死了”吗?
后来父亲带着黎佳到了总院找张叔叔,张叔叔是和她父亲一个部队大院长大的发小,军装外面罩着一件白大褂,“没事哦佳佳,水痘,别怕,小朋友都要长的。”他弯腰笑着跟她说话的样子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她在家烧了一个礼拜,浑身痘子,涂了紫药水就更加狰狞,她不敢照镜子,睡觉的时候也戴着手套,手套用绳子箍了两圈,怕她挠,但她后来还是挠了手,并留下了一个绿豆大小的白疤。
妈妈也跟她道了歉,趴在她的小床边,跟浑身痒得像有蚂蚁啃一样的她说:“佳佳对不起,妈妈是太担心了,不是烦你的意思。”
“没关系。”
“真乖!”
妈妈啵的在她麻麻赖赖的脸上亲了一口,那以后黎佳总会下意识地说“没关系”,和任何人。
后来她退烧了,又在床上赖了几天,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张叔叔不是她爸爸呢?为什么都是陆军总院家属院里长大的,她爸爸就那么窝囊且傻气?张叔叔也有女儿,那个小姐姐扎着高马尾,一蹦一跳的像一只小鹿,小腿纤细,高挑又漂亮,而她胖墩墩的,个子也长不高,读书不怎么样还近视得厉害,和她爸爸一样窝囊且傻气……
“想什么呢?”
身边一个男人含笑的声音传来,黎佳没回头,她发现树上有一个小灯笼是灭的,
“没什么,”她绕到树后面,发现不止一个,好几个灯笼都不亮了,“你们医院还有这好地方呢。”她兴致缺缺地瘪瘪嘴,又绕出来,男人两手插在牛仔裤兜里,站在原地看她绕进绕出,笑道:“嗯,让患者心情好点儿。”
“嘁,”黎佳哼一声,“少收点儿费,少用进口药,别动不动就让人拍片子动手术,患者心情自然就好了。”她拨拉一下小灯笼,小灯笼轻飘飘地晃悠了几下就灭了。
“唉?损坏公物啊!”男人笑着指她一下。
黎佳两手一摊耸耸肩,继续仰着脖子看树。
“你又哪儿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