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家人。”
“……”
顾俊见她半天没反应,很快低头瞥她一眼,见她脸朝外面,眉眼耷拉着,又补了一句:
“这件事从头到尾你对不起的只有我一个人,原不原谅你,怎么惩罚你,用不着外人狗拿耗子,纪检组那帮人巴不得出点这种事情,找存在感,我的家事,凭什么要让他们拿来找存在感。”
他低头看两人被路灯拉长的影子,“而且我也没有求,就是商量一下,女同志嘛,说话喜欢添油加醋,你别睬她。”
黎佳鼻子一阵发酸,脸上痒痒的,很快趴在他袖口蹭了一下,搞得他很不高兴,“啧,你鼻涕蹭我身上了,我这衣服明天还要穿呢。”
“我的鼻涕是透明的,不脏。”黎佳低头,很快用胳膊抹一把脸。
“她寻你就是为了这件事?”顾俊仰头看路灯。
“没有……”黎佳鼻子不通,瓮声瓮气的,她想说照片的事,但那张照片已经被她扔进了垃圾桶,和名片一起。
“她问我小说的事,说想帮我出版和影视化,居高临下的,拿糖衣炮弹砸我,看不起谁?”
“糖衣炮弹也要花钱的,砸你有什么好处?”
“……其实你只要夸我高风亮节就行,实在不行嗯一声也行。”
“你说得不对,我为什么要嗯?”
这人吧,有时候也是真的挺无助的,黎佳仰天长叹一口气,“对!砸我没好处,人家随口一说,就我当真了呗!”
“随口一说倒不至于,我记得她也是医生,没那么空,”顾俊淡然地挑挑眉,“就是要有价值,要么实际价值,要么情绪价值,总归是有地方让人家高看一眼,随手一个小忙,能哄人家高兴也是你的本事。”
“哼,我可没哄她!”黎佳想起宋小姐说“穷”的时候刻意加重的语气就恼火,“我不卑不亢,表现好得很!”
“还有她哥哥,我怀疑他是不是脑子不大好,给我名片让我以后常去,去干嘛?他那地方死气沉沉的,都不开明火,一中午就给我吃了巴掌大的一块蛋糕,饿死我了,出来喝了两杯咖啡!”
“我觉得是你脑子不大好。”他低头笑,黎佳顿时觉得火蹭蹭地往上冒,“我脑子怎么不好了?”
顾俊脸上笑着,心里却五味杂陈,眼前全是小羊微笑着抖一抖肉嘟嘟的耳朵,好奇又欢快地去狼穴里玩儿,礼貌地和狼问好:“宋先生你好呀!”狼慈祥地笑,尖利的爪牙拂过小羊圆圆的脸,却决定放她走,不是因为慈悲,只是因为他还不饿。
他和姓周的完全是两回事,男人这东西,只有爱了才会珍重,其余都只是以各种理由粉饰的玩弄。
他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饿了不吃饭喝咖啡,可不是脑子不好?还有以后……”
他胸口发闷,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才能平复,“以后离宋家人远一点,尤其是宋小姐的哥哥,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已经不是人了,不能体会人的珍贵。”
“哦……”黎佳觉得他脸色凝重,握着她的手握得更紧,心下有些奇怪,但还是安抚道:“我知道了,他这种人我不会搭腔的,他的名片我一出来扔了。”
“而且今天这件事你也该先跟我说一声。”
“我知道了。”黎佳郑重地点点头,心想他真怪,她千里迢迢跑回兰州,跑进山,他都云淡风轻,今天她还是在上海市中心,就去人家那儿坐了一会儿,他就草木皆兵。
“你车停哪儿了呀?别走过咯!”黎佳挽着他的胳膊,像捋狗毛一样让他安定,就像人永远不会知道狗为什么会突然对着空气狂吠,但总之把毛捋顺了就行了。
“不想陪我走走?”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