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听到这话,傅朝洵反而轻轻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不是那种被骂爽了?的不要脸,而是像握住了?某种实感的安心。
“会骂人?,会嫌弃,还会说很多不好听的话……好像这才是我记忆里的傅晚森。”他仰头望着她,眼睑处落下细密的阴影,低声道,“可你今天?对我这么好,好到我一直都感觉是在做梦,害怕一睁开眼又是幻觉。”
说着,他后怕地攥了?攥被褥,略显紧张的模样,以示他没有说谎。
青年锁骨清晰,肩身?利落,那双夜色里灼热无?比的凤眸近在咫尺。
他的指节始终绷着,仿佛一刻也不曾松懈。
于是那些刻薄的话又一次堵在了?傅晚森喉头。
她感觉自己被他的眼神烫伤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这种诡异的气氛,傅晚森干脆掀开被子下床,从她之前自陆寅之那收缴来的赃物里,拿出了?俩手铐,同时就地取材摘下输药管,一边一头分别在两副手铐上打了?个死结。
傅晚森将其?中一副手铐扣在了?傅朝洵手腕上,又将另外一副扣在了?她自己手上。
紧接着,她翻了?个身?,不再背对着他睡了?,打着哈欠,不耐烦道:“现在可以滚回去睡觉了?吗?”
她的用意不言而喻。
只要这根横跨两张病床的输液管绷紧,就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了?。
傅朝洵下颌轻颤,激动地站起?来:“傅……”
“闭嘴。”
“……”
“眼睛也闭上。”
“……”
傅朝洵听话地闭上眼睛侧躺,不禁想。
今天?真是无?比残酷的一天?。
残酷到会被他记上一辈子,成为?某些无?法打开的心结里的其?中一个。
但也是无?比幸福的一天?。
这天?,傅晚森把?自己和他用死结绑在了?一起?。
输液管每时每刻都在将她存在于身?边的动静朝他传输过来,像在输送缓解的药物给他。
一次又一次的微小?震动,令人?愉悦幸福的震动,牵着他心脏跳动的频率,比天?底下所有止痛药都管用。
很快,病房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彻底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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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疲惫让傅晚森难得睡了?个懒觉。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做了?个噩梦,梦到周围全是一张张咄咄逼人?的脸,接二连三的锋利质问令她焦头烂额,头皮发麻。
最可怕的是,她裤子好像不见了?。
导致她捂也捂不住,跑也跑不了?,只能无?助地站在聚光灯下,被所有人?围观。
从噩梦中惊醒,傅晚森撑开眼皮,才意识到那些光线是太?阳。
她揉了?揉眼睛,脑袋一侧。
一口气还没松缓,猝不及防地和床边的两道冰冷锋利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视线的主人?看起?来有点像褚时和沈蕴。
安静几秒,傅晚森木着脸将脑袋往右边一偏。
就那么离谱的,她又看到了?不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却出现在她面前的陆寅之,少年双眼红肿,像之前大哭过一场。
傅晚森:“……”
傅晚森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场面过于恐怖反而不现实了?。
也许她还在噩梦里。
退一万步来讲,虽然她不知道这三人?为?什么会来,又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但她这是正当理由住院,没什么好遮掩的。
话虽如此,她却在杀气腾腾的注视里,安详闭上了?双眼,同时不动声色将被子往上扯,颤抖着双手蒙住了?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