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第一次向薛繁提出分手,薛繁用自残向她忏悔时,她便早该意识到了。

可惜她心太软,一次又一次地回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童予秀没有说话,眼神里却写满了拒绝,薛繁松开抱着她的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所以,你又要和我分手。”薛繁整个人平静到近乎可怕,“就因为我不让你参加社团活动,就因为我多说了几句话。”

“你知道不是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薛繁扯了扯嘴角,猩红的眼底结满寒霜,“因为我是个怪物,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因为我给不了你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你和他们一样,都要离开我。”

“你能不能别这样说自己……”

“为什么不?我本来就不是正常人,我自私,阴暗,还总是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你表面上不在意,实际心里恨死我了吧?我给的房子你不要,我送的车你看不上,我这样一个心理变态,有什么好值得你留恋的呢?你是应该离开我,不,你早该离开我。”

童予秀闭了闭眼,心里犹如压了块无形巨石,摸不到也移不走。

“你走吧。”薛繁退后一步,身影没入了树荫。

童予秀叹了口气,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宿舍楼。

前方灯火通明,背后光影阑珊。

右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她忽然碰到了背后的吉他,于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数年前那个拉着她走上天台的少年。

想起了歌声里那双灼热的眼,想起了台风天那把倾斜的伞,想起了发生意外时那个下意识打向右侧的方向盘。

于是她停住了脚步。

他是怪物吗?

怪物会将她的生命凌驾在自我之上吗。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吗?

控制不住会放任她走吗。

他给不了她正常人的生活吗?

什么是正常。谁能定义正常。

和其他人不一样,便该被视为异类吗。

理智告诉她,此时不应该回头,但是她却违背理智,不可理喻地选择了情感。

如果世上注定要有个人身陷阑珊,那么陪他一程又何妨?

没有光明何来阴影。

没有阴影光明何用。

她向来无所畏惧。

薛繁见她转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迎面而来的熊抱撞了个趔趄,双手下意识托住对方臀部时,脸颊还挂着尚未风干的泪痕。

“小哭包,怎么这么可怜,”童予秀捏着薛繁的脸,毫不客气地将它搓圆揉扁,最后噘起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要我真的走了,你是不是要在这里站上一整晚?宿管阿姨会拿扫把把你打成肉饼的。”

薛繁半天回不过神来,表情有种难得的傻气。

童予秀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还回不回家?我饿死了,罚你今晚不许吃饭,作为说话不算话的惩罚。”

薛繁还是站着没动,童予秀不乐意了,“发什么呆啊,不愿意就把我放下来,社里新来了个大帅哥,好多小姑娘”

话还没说完,猛地被人抵在了树干上,薛繁一只手托住她,另一只手按住她背后的吉他箱,低下头凶狠无比地啃噬着她的嘴唇,直到传来淡淡的血腥味,这才舍得松口。

“……靠,”童予秀忍不住骂爹,“你属狼的啊。”

薛繁不说话,再次低下头,轻轻吮吸她舌尖的血丝,像只被天敌撕咬得遍体鳞伤向雌兽寻求安慰的动物幼崽。

“乖,我不走,”童予秀捧起他的脸,随手拭去他眼角的液体,“以后我陪着你,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不哭了。”

“……童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