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笑出了声。
“扔了吧。”柯奕烜只扫了一眼便快速做出决定。
“干嘛要扔,多可爱啊。”宋予忍俊不禁地说,“我要把它裱起来放在床头,这样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
许是过度曝光的缘故,照片里柯奕烜的脸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面部轮廓,宋予倒是一脸的阳光灿烂,笑容开朗大方,连飞扬的发丝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比起这张照片,之前在兰布拉大街上画的搞怪画像都更加写实,柯奕烜只当作是宋予的恶趣味,无可奈何地说,“你开心就好。”
“开心啊,但你拍照为什么老是这个表情?不能笑一笑嘛。”
宋予在心里疯狂吐槽,自打认识起,她就没见柯奕烜笑过几次,拍照的时候表情更是无比僵硬,好像对着他的不是镜头而是机关枪,笑一下就会扣动扳机似的。
柯奕烜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陈述事实,“我不会拍照。”
“为啥捏,”宋予难以置信,“笑一笑不是很简单嘛,就像这样”她转头朝柯奕烜露出个标准笑容,真诚地眨了眨眼睛,“你试试。”
“……”柯奕烜是真不会。
宋予伸出两根食指,分别按住柯奕烜两边唇角,一边往上推一边念念有词,“呐,就这样,你下次拍照的时候就记住这个感觉,没事的时候对着镜子多练练。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啊,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以后没事多笑笑,不管在哪里,都要记得对自己笑呀。”
这样近的距离,柯奕烜几乎可以看清她瞳孔中的倒影,他看着那个面容陌生的自己,冷漠而又刻薄地想,笑了又能怎么样?
既不能改变过去,也不能决定未来,除了取悦别人,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笑?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的笑造成了误会,如果她的笑容不是那样灿烂,他便不会不顾一切地栽进去,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就是因为这样的笑容,让他天真地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成为唯一,只要坚持就能够变成永恒。
现实却狠狠地甩了他数个耳光,声色俱厉地警告他,不要再痴心妄想。
“……走吧。”他推开宋予的手,重新变得面无表情,抬脚向前方走去。
男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宋予不满地撇了撇嘴,加快速度跟上他的步伐,像夸父追逐落日一样,追赶着前方的背影。
夸父能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到。
不信就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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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的海面航行转瞬即逝,之后三天,皇家交响号邮轮都在意大利境内流连。
从中北部斯佩齐亚湾顶端的拉斯佩齐亚,到首都的外港奇维塔韦基亚,再到南部旅游度假胜地那不勒斯,走过扎根在悬崖边上的五渔村,经历教科书上的君士坦丁凯旋门与古罗马露天竞技场,置身于位于维苏威火山脚下的庞贝古城,厚重的历史犹如一幅幅巨形画卷,跋涉千年徐徐展开,成为脑海中不可磨灭的珍贵记忆。
距离邮轮离港还剩不到三小时,宋予不知从哪儿受到启发,非要拉着柯奕烜去买衣服。两人来到一家以手工定制而闻名的私人工坊前,看到透明橱窗里西装革履的假人模特,宋予一脸认真地问,“喜欢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