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澄被吊起了胃口,却听不到下文。这孩子的话说到一半,真是让人难受。

“初澄,你还出来嘛!”外面传来邵纪的呼唤声。

“来了。”初澄心中藏着事情,没什么兴趣,但还是应了声,撩开帐篷的挡帘出去。

露营区开阔的空地上,三三两两地聚着前来望星观测的游客,各式各样的仪器也架得齐全。

“先找到有标志特征的北斗星。”

“然后正前方最亮的那颗是牧夫座的大角星。”

“看到了吗?在那个风筝形状的最底端。”

初澄对天文不太感兴趣,跟着过来只是当作散心凑热闹,趴在一边的软垫上摆弄手机,兴致缺缺。

从他出门到现在,除了鹿言刚刚的那通电话之外,再没有收到任何人的消息。初澄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么。他明明是为了躲着那个人才出门来的。

身边几人仍然不知疲倦地对着夜空探索。他们名义上说是来观星,实际上是在等牧夫座流星雨。它的造访向来很不稳定,也没有准确的规律可循,有时甚至很难观测到。

但因为它曾经在嫂子出生那年爆发过,被寄托了不一样的情愫,所以邵纪每年夏季都会带着爱人来看。

明知道我被什么事情困扰,他还在这里可劲的秀。初澄百无聊赖地翻个身,无声地白了一眼自己的发小。

夜色渐深,徐川和嫂子都有些困倦,各自进了帐篷。只剩邵纪还躺在一旁的软垫上,仰望星空。

初澄再次换了个姿势。身边的人便嫌弃地开口:“别来回滚,吵死了。”

“我都没说话,动动还不行?”初澄不满,故意摩擦衣服布料,发出更加琐碎的声音。

邵纪回道:“你还用说话?那点心事,我就算又聋又瞎也猜得出来。”

初澄嘴硬:“我没有心事。”

好友轻嗤一声,没有搭茬,静静地凝望天幕中的某一点。

“你说出来我听听。”初澄坚持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偏头看他。

邵纪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说道:“你这人啊,和小时候一点变化都没有。”

初澄来不及反驳,又听着他继续下去。

“虽然外表看着没什么顾忌,做事情也随性,但其实考虑的东西很多。比如,怕自己心性不定,达成只让别人受伤的世界,担心因为一己之私,玷染了老爷子一辈子的清白名节……但想得太多,人就很难洒脱了。记得你外公在时是怎么教育我们的吗?”

初澄有时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愿意和邵纪一起玩,是因为对方看东西太毒了。

他闭着眼睛感受夏夜晚风,没有回答,但在心中暗道一句:当然记得。

“其实你的事很简单,像之前一样,做你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就行了。”邵纪说完这句也开始闭目养神。

周遭寂静许久,他忽然改换话题:“对了,知道你要上岗做语文老师的时候,我送了一份礼物。但就是不知道你以后有没有机会遇上。”

初澄瞥他一眼:“你的礼物是用漂流瓶装的吗?”

邵纪笑笑:“差不多,期待吗?”

“期待个鬼。”初澄爬起身,“反正你送不出什么好东西。”

邵纪的语气很是受伤:“唉,外面的世界乱花迷人眼,你不要喜新厌旧。难道没听过吗?朋友,就要像我这样,清香但不扑鼻,缓缓飘来,似水长流。”

初澄无情吐槽:“你简直是五毒遍体。别说那些没营养的话,没事的话我要去睡觉了。”

“小心脚下,别摔个嘴啃泥。”邵纪平躺着摆摆手。

初澄龇了龇牙,不理会他,径直回去休息。

一夜浅眠。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