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就拧我。”

蒋恒舟一手挡住周斐的眼睛，一手递给她让她发泄。

怕针的其实不是周斐，而是蒋恒舟。说来幽默，周斐第一次发现这事是有一次蒋恒舟在野外考察，低矮的灌木里窜出条蛇一口咬在蒋恒舟小腿上，周斐赶到的时候蒋恒舟正在诊室门口犹犹豫豫。

“医生说极大概率是无毒蛇，我没事。”

周斐对他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半信半疑，仔细打听后才明白他是不愿为了那点小概率打一针血清。

周斐把挡在她眼前的手拨开，她不晕针，这点疫苗的疼痛也完全能忍，蒋恒舟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移情作用。

被拨开手的蒋恒舟下意识朝疫苗注射方向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仿佛打针的不是周斐，而是他蒋恒舟，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手下意识地握到周斐没受伤的那只手上。

面前两只手交握，打针的护士早就见怪不怪，身后的蒋怀冬却抱臂暗哼一声。

眼神游移，从西装下蒋恒舟的手转移到自己受伤的手上。

如果自己这只右手没受伤，如果蒋恒舟今天没来医院，如果陪她打针的不是他……

蒋怀冬脸冲着周斐背影，脑海里却把她的许多表情联想到一起。

不屑的、怀疑的、狡黠的、同情的，每一张脸都是周斐，都是他哥哥的合法妻子。

蒋怀冬在此刻才惊讶地发现，除了实验和数据，自己第一次在脑子里无意中记录了这么多和“人”有关的画面，还都是一个人。

“24 小时内伤口尽量不碰水，别泡澡，避免剧烈运动。”护士收回注射器，隔着医疗口罩传出声音。

下一项是拍脑 CT，虽然周斐说没必要，但鉴于她不久前刚出了车祸，蒋恒舟还是建议她去看看。

通往诊室的走廊里，来自蒋祖成的电话响起，蒋恒舟本来不想接，但被周斐看到了来电提示。

“怎么了？他找你有事？”

“估计是公司的事，不用管。”

蒋恒舟心里清楚蒋祖成给他打电话的目的，无非是催促他赶紧去庞晓宇那盯着，姿态要好看，绝不能在老郑那边火上浇油。但他不想接，他要盯着周斐做完检查才放心。

“哥你去吧，这有我，别让爸找你了。”

蒋怀冬脑子一转就能想出大概原因，无非是蒋祖成叫他做事，但他又想陪周斐检查，于是适时开口给出最优答案。

刚才跟着的一行制服接到电话后就留一个在他们身边，也没再严肃看管他们行程，只当走个流程。

蒋恒舟看向弟弟，又转头看了看周斐。

周斐点了点头，蒋恒舟的手机还在响，离开前拍了拍蒋怀冬的肩。

“今天多亏你。”

“跟我还说这些？”

电话终于被接起，蒋恒舟走后，周斐的脸就快速冷下来。

周斐走在最前面，脚步不快不慢，但足够甩开蒋怀冬一段距离。

“周斐。”

没有回应，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两人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急诊内。

躺在床上的庞晓宇面无表情地看着医生处理他身上的大小伤口，全然没有之前在餐厅时哀嚎的惨状。

“医生，我身上的伤严重吗？”

“被狗咬这处伤口比较深，要打狂犬、免疫球蛋白和破伤风，其他大都是些皮外伤，头晕吗？”

医生戴着手套的手拨到他流血的头侧，问了他一句。

庞晓宇闻言立马闭上眼，“晕啊医生，特别晕，好像眼睛也看不清了，你快给我好好看看。”

他约莫着家里人很快就会过来，但没想到第一个来的是他见过几次的蒋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