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此同时,病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两人在玻璃窗两侧对视。

周斐瞳孔放大,蒋怀冬其实并不看得清周斐,眼前只是一些模糊的色块。

“蒋凡柯。”

周斐隔着玻璃叫他名字,传到蒋怀冬耳朵里像隔着毛玻璃的流水声。

医护人员很快注意到蒋怀冬的状况,一帮人凑到他床前,挡在周斐和他之间,周斐被迫收回视线。

蒋凡柯家属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周斐把补品送到她手里,讲过前因后果后提出她愿意承担蒋凡柯的一切费用,女人只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不用。

那天之后,周斐再去医院已经人去房空,护士只知道他们转院了,后续情况周斐不得而知。

蒋凡柯的名字从此消失在周斐的生活里,车祸的许多画面受大脑保护机制影响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蒋凡柯病床上的那一双漂亮但有些灰蒙蒙的眼睛,她记忆犹新。

杜祈悦拿手机翻看这家餐厅的大众点评,耳边的音乐换了一首,前奏有尤克里里和手风琴的配合,是首粤语歌。

歌手粤语唱得标准,在香港住了一年的杜祈悦抬起头,却在看到来人时瞳孔放大。

“周斐,周斐周斐!”

周斐抬起头,朝杜祈悦眼神方向看。

蒋凡柯。

健康的蒋凡柯。

男人完全恢复到周斐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勾着漫不经心的笑直直看向周斐眼底。

生动而妖冶的眼和周斐记忆里灰蒙蒙的眼逐渐重叠。

耳边的歌还在唱。

[他跟你好吗,一切的爱怎么都送给他。

一颗心分一半好吗,起码一半都交给我好吗。

给我吗?]歌曲:《半点心》。

30 纯粹是色鬼投胎

蒋怀冬手术成功后就被母亲带回了熟悉的地盘。

孟冉曾出于礼貌问过一句后续治疗需不需要他们这边配合,女人上下打量她一番,孟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蒋祖成叫你来的?”

孟冉难得语塞,牵强扯起嘴角刚要否认,就被女人的话打断。

“告诉他,让他滚远点,我儿子的事用不着他来操心。”

这话孟冉是不能原话传回去的,蒋祖成回家问她时她只说一切都好,她们母子包机去美国了,让他不要担心。

自蒋怀冬被带走后,蒋祖成的状态肉眼可见地不对劲。吃饭喝茶时偶尔走神,又经常一个人坐在书房很久不出来。

蒋祖成的书房算是半个禁地。

他对一切事业有关的物品都有着极其严格的管理标准。

比如说,一周内能用得上的文件放在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一个月内的放第二个抽屉里,以此类推。临时拿回来用的需要在提醒事项里列明,超过一周没看或使用期限一过就会立马被送进右手边的碎纸机。

书房是禁止管家等人进入的,书房一切打扫卫生的事项也都由他自己负责,就连和他结婚已有十几年的孟冉也很少踏入主动踏入书房。

有一次,孟冉正在蒋宗迎房间整理她过季要换掉的衣服时接到蒋祖成的电话。

“喂,你找一下我前天晚上带回来的文件,棕色牛皮纸袋,右上角有紫色的标记贴,应该让我放书架的小保险箱里了。”

蒋祖成书房里有很多保险箱,有大有小。最明显的在他书桌脚边,不太明显的在窗帘后和饮水机里,他到底放了多少个保险箱,孟冉不知道,但她知道书架上有一个,平时被《沉思录》《存在与虚无》和《道德经》等遮住,拿开几本书后拉开隔层才能看见。

孟冉输入蒋祖成常用的保险箱密码,保险箱亮起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