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怀冬抬头看他,神色镇静的像学校里摆着的名人铜像。

“你听不见吗?我说,我的鞋带,是不是你干的?”

铜像脸蒋怀冬顺着任译的话看向他的鞋,眼神在他鞋面上扫视一圈后唇瓣轻启,扔下句,“好脏。”

任译爱打闹,平时在家里经常被他妈按去洗澡,每次他搞得脏兮兮时都会被爸妈嫌弃,他最怕别人说他脏。

任译整个身子都肉眼可见地红起来,脚也在蒋怀冬的视线下不自然地往回缩,四肢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动。

“什……什么啊……我刚刚在操场踩到水了,才不是脏的……”任译跑出去了,完全忘了质问蒋怀冬这回事,他一口气跑到卫生间,单腿站在水池边冲洗脱下来的鞋子。

一米来高的小少爷哪里懂得刷鞋的技巧,只学着大人的姿势拿鞋在水下冲,结果是整只鞋都像被泡在水里刚拿出来一样,每走一步路都会踩出滩水。

“看什么?!”

别人但凡投来好奇的眼光,任译都会吼回去,最后整个上午都趴在桌子上不抬头,内心羞极了。

午休时,任译桌面被敲响。

“喂。”

任译抬头,又是那个讨人厌的蒋怀冬,还嫌他脏。

“你干嘛?!”任译很不愿意见到他。

“你喊什么?”蒋怀冬也吼他。

见蒋怀冬还敢吼他,任译更是火大,眼看着双手撑在桌面上就要站起来,他真想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蒋怀冬一脸不耐烦,“有工夫朝别人喊还不如把鞋换了,走路像洒水车,你走的地方阿姨都要重新拖,麻烦死了。”

还不等任译对他这句话作出反应时蒋怀冬已经走了。

他留在任译桌上的是一双鞋。

蒋怀冬午休时用压岁钱找家里阿姨买的手机偷偷联系了接送他上学的司机,这双鞋是司机叔叔送来的。

第二天放学,任译偶然在走廊上看见蒋怀冬帮腰突的清洁工阿姨拖地。自那之后,任译就再也不找蒋怀冬的麻烦了,二人的关系越走越近,几乎变成亲兄弟。

回到当下。

蒋怀冬刚才的表情实在太像当年面对他质问时的表情了。

过了这么多年,任译早就想明白当初他被绑在椅子上的鞋带就是蒋怀冬搞的鬼,虽然他们俩各自的把戏顶多算一报还一报,但蒋怀冬干坏事面不改色的本领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坐。”蒋怀冬勾唇,显然也知道任译在想什么。

“你别这样笑!”任译伸出手指控诉。

蒋怀冬见状直接笑出声,任译这才平静下来,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蒋怀冬。”任译放下饮料后搓了搓手臂。“你再多笑两秒我恨不得现在立刻从马尔代夫游回国去。”

“请。”蒋怀冬眼睛低头看手机,手向后摆随意指向窗外。

“你只要游过印度洋到马六甲海峡,再游过中国南海就可以上岸了。”蒋怀冬嘴角一抿,唇边的酒窝就露出来。

任译瞪眼,“你欺负我地理学得不好是吧?”

蒋怀冬看着他,笑得意有所指,“只有地理学得不好?”

任译挠头,一说到学习就忍不住回避视线,小声嘟囔,“也就语数外理化生政史地学得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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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代的夜很安静。

泼墨似的天幕上繁星点点,是其他城市难以见到的清晰图景。

岛上靠海的一侧用灯带装饰,静谧的海边吸引了一些被光亮吸引的海洋生物,魔鬼鱼在澄澈的海中缓缓摇曳。

蒋怀冬套房内。

任译坐在沙发上,身旁是落地灯,手中抱着 i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