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被挑衅的任译一五一十地把蒋怀冬的修行地和日后安排说出来时,周斐沉默了。
酒吧常客任译是不可能主动接触什么“禅修”、“灵性”、“出世”的,那他无比详尽的内容是从哪听说的?
当晚回家的周斐有些难安,无心睡眠的她辗转联系了许多朋友。最后在一个和他们不熟的,热爱玄学的朋友那证实了哥斯达黎加确实有任译提到的修心地。
蒋怀冬伤心欲绝抛下戒指的动作又出现在她脑海。
周斐慌了,连夜订了飞往哥斯达黎加秘密禅修地的机票。
飞机平稳起飞,她的心却比气流颠簸许多。这些天被她刻意忘记的种种都出现在脑海里。他的漫不经心,他的逐步沉沦,他的甘之如饴,这些画面轮番出现,烧得周斐隐隐作痛。
他或许真的被伤透了,所以才会有抛下一切去出家的想法。
忐忑一直持续到下了飞机。
两个小时的雨林穿梭,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里不同于马代,没有无边净海,没有白沙飞鸟,没有酒店大堂,只有一位头发雪白的女导师迎接她。
她为周斐点上一束鼠尾草,道:“在这里,我们不谈从哪里来,也不问去向何方,只关心你这一刻的呼吸是否真实。”
鼠尾草点燃的刹那,周斐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这里的修行不是她理解的那种“出家”,蒋怀冬或许只是在这寻个清静,任译的话有误导的成分。
对啊,连任译都的知道的事,蒋怀冬家人不可能不清楚。别人不说,就蒋祖成的性子,怎么会放任这么优秀的儿子出家?
想通这件事的周斐轻盈许多。
是她关心则乱了,蒋怀冬到这应该只是休息一阵。
不过来都来了,对于即将到来的见面,周斐还是隐隐期待。
她想到蒋怀冬求婚那天的角色扮演,决定以毒攻毒。敲门前一秒,想出这个“妖精和高僧”的剧情。
进入木屋的周斐打量一周屋内陈设,目光最后落在蒋怀冬身上。
屋里一盏昏黄的小灯,桌边一支跳动的烛火。简约的木屋里,身着麻布的蒋怀冬倒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周斐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蒋怀冬,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来的吗?”
高人蒋怀冬波澜不惊,把她当空气路过,眼神都没分给她半分。
他坦然地走回木床顺势躺下,周斐眼睁睁看着他路过自己,又若无其事地闭上了眼。
周斐震惊,蒋怀冬何时这样过?
生气会带着最后一点尊严把戒指扔掉,把门关出震天响,这才是蒋怀冬。
眼前这个视若无物的男人更像一具行尸走肉,甚至从她出现到现在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哪怕他心平气和的告诉她他放下了,甚至破口大骂,都比现在更像个活人。
“蒋怀冬。”
周斐走到床边拍他身子。
男人不为所动,双目紧闭。
“蒋怀冬蒋怀冬蒋怀冬。”自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反馈,周斐有些慌了。
即使是梦里,即使看不见她的脸,周斐的声音还是不能让他毫无波澜。
被催魂夺命般叫着名字的蒋怀冬加速默念导师教他的静心口诀。
“Breathe in. Lock in. Zone in. Stay in.”
速度一快,人就容易慌乱。原本心里默念的蒋怀冬开始不自觉动起了唇,上下唇相当轻微地张合着。
这点动作自然瞒不过盯着他的周斐的眼。
她把耳朵靠近男人唇边,听到大致内容后哼笑出声,慌乱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