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牌在周斐左侧半步远,蒋怀冬绕了半圈走过来,微微俯身,查看名牌上的小字。
“原来如此。”
看着附身的男人起身,再拿着酒杯绕回来时,周斐自然垂落在身边的手被什么勾了一下。
下意识低头,再抬头,撞进男人早有准备的笑眼。
“你这是在勾引我?”
周斐说话时下意识蜷了蜷掌心,被他手指带过的地方一片痒意。
蒋怀冬扬了扬眉,笑道:“礼尚往来而已。具体什么性质,要看你怎么定义刚才偷袭我的行为。”
他在说周斐和 Noah 交流时勾他的小动作。
狡猾又嚣张的挑衅犯。
“什么行为?”周斐故意装作不懂,“哦,我刚刚聊天的时候摆手不小心划到你了?不好意思,无心之失。”
蒋怀冬闻言向前半步,两人间压缩成危险距离,他盯着周斐眼睛。
“无心之失吗?”
两人在边缘的酒桌旁。草坪中央的人三两成伙聊着天,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可我是有心的。”
话出口的一刻,弦乐的演奏声都小了很多,此时是加州的黄金时刻。落日金光里,葡萄藤在微风中轻晃,空气中散着橡木桶和霞多丽的香气。
蒋怀冬放下酒杯,单手捉住她刚才在他手间作乱的手,用另一只手摊开她掌心,手指覆在上面。
“周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为什么从来不问问我的意见?”
说话间,蒋怀冬的手指在她手心描摹。触感被无限放大,似乎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指纹。
“我想干什么?”
“你想像我之前勾引你那样勾引我,利用我报复蒋祖成和我自己,对吗?”
蒋怀冬的手指没停下,一笔一画。
“嗯,那你的意见呢?”
周斐笑着看他,这次竟轻而易举地松了口。
“我可以,你可以随意利用我,我接受你的报复。”
蒋怀冬的手停下了。
她感受到了,他一笔一画在掌心写下的字。
弦乐重奏更换了曲目。
从流程上讲,美国婚礼与国内比较区别不大。半小时左右的仪式,牧师开场,伴娘伴郎,花童戒童和新人入场,交换誓言和戒指后亲吻。仪式后是鸡尾酒会,再然后就是眼下的正式晚宴。
晚宴在宴会厅内。
年轻新人在美好的浪漫氛围里开场祝酒,致辞,献上婚礼现场的第一支舞。
正餐味道中规中矩,周斐和蒋怀冬坐在一张桌子的对面,周围都是对新人的探讨和祝福,没人再提起刚才的话。
蒋怀冬看着新人跳舞,脑中却不断回想周斐刚才的表情。
得意和恶劣交织。
你接受?我不接受。她说。
周围一片欢乐祥和,他的心却如坠冰窖。
他明明已经说服了自己。
他告诉自己他可以,他愿意放下尊严和顾虑满足周斐的报复欲,他愿意做她趁手的刀,哪怕她的目标里也有自己。
可是为什么?可是为什么?
周斐还是不愿意。他无数个日夜的内心折磨后得出的答案,他人生第一次献出的真心,在她眼里就这样一文不值吗?
耳边的弦乐声和人声逐渐消失,蒋怀冬又想吸烟了。
心脏像被铁链缠住,铁链的两头极速收紧,喉咙干涩,喘气艰难。
忽然,一阵剧烈的欢呼声响起,把蒋怀冬心上无形的笼罩震出缝隙。
“恭喜!”
“Congrats!”
“Félicitation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