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的“表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声情并茂，一时间他也分辨不出周斐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最近我想清楚了。”周斐抬头看他，“之前在你眼里，我作为蒋恒舟的结婚对象，是德不配位吧？”

看着蒋怀冬逐渐消失的笑，周斐心里冷笑了一声，但面上还是一副认真又诚恳的表情。

周斐的表情让蒋怀冬意识到她此刻是认真的。对于蒋恒舟和周斐的婚姻，就像她描述的，最初认识她时，“德不配位”是他的真实想法。但后来，马代经历、林洁的事和设计安季过后，他也开始后悔自己最初把她粗暴归类于“脑袋空空的玩咖二代”。周斐是热心、聪明又爱交际的，蒋恒舟的评价非常准确。

“我承认之前对你有误解，包括杜祈悦，但认真地说，‘德不配位’这个词绝对用不到你身上。”

“你对我的误解是什么？”周斐对他那些迟来的醒悟没兴趣，只盯着他眼睛开口。

“你觉得我是海王？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所以才会故意去马代制造偶遇想试探我，又在后来表白是吗？”

蒋怀冬难得沉默。

他的成长路径是一片坦途，长相优秀、学业出色、长辈关爱，就连刚起步的事业也蒸蒸日上。在这种前提下，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利落地给只见过几次的周斐盖上“检验不合格”的印章。

停车场的其他车来来往往，周斐的帕拉梅拉里安静到落针可闻。蒋怀冬喉结上下滚动，人生第一次对自己做的决定感到后悔。

“我说对了吗？因为你和蒋祖成发现了我的‘真面目’，才想出这种可笑的方法审判我的婚姻？”

“周斐，我向你道歉。之前是我短视又无礼，才会想出这种可笑的方法试探你，抱歉。”

曾经，他是站在道德高地傲慢审判周斐的判官，现在，他是被绑在十字架上受灼心之苦的叛徒。

抱歉？

蒋怀冬迟来的歉意没在周斐心里掀起什么波澜，她的侧重点放在他没回答的另一半话上。

他没反驳自己和蒋祖成是一条心，证明他之前的行为一定有蒋祖成的授意。

周斐的唇勾起来。这次不是演戏，也不是口出狂言的赠品安慰剂，是她得到准确答案后，情绪燃起的战斗号角。

“哦？你有多抱歉？”

周斐的反应完全在他预料之外，蒋怀冬没想过她听完道歉的反应是笑起来反问。

“我……”

刚张口的蒋怀冬就感觉自己下唇被什么抵住，低眉看，是周斐的食指。

温热的食指在他唇上捻了捻，周斐的眉眼又进了几分，身上的香气无孔不入地钻进蒋怀冬神识。

“酒里的黑莓汁会伸进唇纹。”

她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周斐的目光从他唇上移到眼眸处，开口道，“这里脏了。”

扶手箱里就装着纸抽，周斐却用食指在他唇上打圈。蒋怀冬刚才喝了几口的酒里有黑莓汁，他唇上也确有染色，但染色程度轻到看不太出。

周斐神色如常地捻了捻，这个距离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屏息，周斐收回手，余光看到他微吸口气时满意地勾唇。

抱歉？

我的字典里没有抱歉。既然有胆来挑衅和审判我，我就偏要让你和那个神经病蒋祖成看看，到底谁棋高一招。

“你什么时候回去？”

周斐若无其事地按下启动键开车，话题转移到十万里远，刚才车内发生的种种都仿佛是场幻境。

“下个月。”

蒋怀冬被周斐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唇上被捻过处还留着她的体温。

“你现在住哪，还住蒋恒舟家楼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