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男孩子特别皮,但在曾晋手下总是满服帖的,让干嘛就干嘛。
他不会跟他们说那种童言童语,什么小勺勺,小碗碗,小刀刀,而是简单直接地下指令,你把这个拌一下,你把那个放进去。小孩大多欺软怕硬,反倒容易被这种气场压制。
艾慕有次过去收凭证,正好撞上这么一场活动。
看见几个孩子规规矩矩,她凑到曾晋耳边评价:“其实是看你不像好人吓的吧?“
曾晋没说什么,只是抱臂笑起来。
艾慕说完就走了,进了后面小办公室,坐下做自己的事情,听见外面传来的说话声,家长们正在表扬曾晋:
“老板可以的,有孩子了吗?”
“人家还没结婚呢,不过女朋友倒是有了,就是负责给他管钱的。”
“你俩也快结婚了吧,到时候自己生一个。”
……
艾慕停下按动计算器的手指,从账册上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
曾晋仍旧抱臂站在那儿,没接那些话,但脸上正笑着,随即望向她。不确定是察觉到她在看他,还是那一瞬,他也想到了她。
但艾慕的第一反应就是避开他的目光,低头回到那些数字中去,心里忽然想,终于还是到这一天了吗?
整理完凭证,她本来是想溜的,结果让曾晋抓住,叫她去他家吃饭。
不出她所料,他在饭桌上问她:“我俩认识也有快三年了吧?”
她低头吃着饭,说:“嗯。”
他又问:“你……就没想过以后?”
她继续低头吃饭,静了许久才开口提醒:“说好了就是炮友的。”
曾晋却笑了,往房间里扫视一周,说:“你自己看看,我们这还是炮友吗?”
艾慕仍旧低着头,只管吃,她不用看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两人几乎天天吃在一起,他家到处都是她的东西,抽屉里有她的衣服,卫生间有她的牙刷毛巾,他店里有她的股份,账本都归她管。
她一直没说话,等到吃完,放下碗,才抬头看着他,不答反问:“你知道视网膜病变最后会失明吗?见过糖足什么样子吗?知道糖肾是最难治的肾病吗?”
曾晋有些意外,但是回答:“我知道,我……”
艾慕笑笑,说:“嗯,你在书上网上看见过。”
轻飘飘地。
曾晋有点不服气了,也反过来问她:“那你知道后厨工作的人有多少职业病吗?腰椎间盘突出,腱鞘炎,肩周炎,静脉曲张,哮喘,慢性支气管炎……”
他一样样数给她听。
艾慕服了,说:“这都哪儿跟哪儿,严重程度根本不一样。”
曾晋说:“所以咱俩是在比谁严重吗?那我也觉得你那些没什么,不就糖肾吗?万一你真得了,我腰子给你一个,反正我有两个,我们血型还一样。”
艾慕说:“你怎么知道我血型?”
曾晋说:“你给我的体检报告里就有,你忘了?”
艾慕说:“我看是你忘了,那是为了当炮友才给你看的,你还我个腰子?这么重的礼,受不起。”
曾晋笑出来,还是一贯不当回事的样子。
艾慕觉得话题偏了,试图给他拉回来,说:“你现在觉得没什么,怎么都行,但你听过那句俗话吗?久病床前无孝子。”
曾晋却又往歪里去,说:“你吵架就好好吵,占我便宜几个意思?”
艾慕语塞,一下没忍住也笑了,但只是短暂的一瞬而已。
她静了静,又问:“你跟你爸妈说过我俩的事吗?”
曾晋点点头,说:“我跟他们说过我有女朋友,还有你的大致情况,他们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