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保险的日期和程序。凌田服了,她读书要办的那些事,他好像比她弄得更清楚。
直到夜深,他们在那张小尺寸的双人床上做爱,她在他耳边轻喘低吟,他吻住她,不让她再出声,可吻了一会儿又不吻了。直到激情过后,她去寻他的嘴唇,他才贴着她解释,听你叫得好想射,就想亲你不让你出声了,结果一边亲一边做更想射。几句话听得她呼吸细细密密,假装嫌弃地说你为什么讲得出这种话?他说你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点。她说嗯,后悔了,我费老大劲从宜家抱回来两个枕头,结果你天天跟我枕一个,好浪费。
两人都轻轻笑起来,笑了一阵又静静相拥,听着窗外异国城市陌生的白噪音。
很久很久,他在她耳边轻轻地问:“田田,你睡着了吗?”
她嗯了声,他听见,无声笑了。她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他没回答,只是紧了紧手臂,更妥帖地抱住她,身体顺着她身体的轮廓,互相依偎着。只这么一个动作,她忽然想哭,不出声地流着眼泪,反反复复对自己说,闭眼快点睡着吧,明天还得早起赶火车,千万不能出状况,他会担心的。
其实,她这状态根本瞒不了他。她睡觉一向不喜欢跟人挨着,单单这一晚却始终抱住他,大概是怕他从高架床上掉下去吧。
而且,也真有点后悔了。她当初在中介那里看中两套 studio,另一套更大一点,就是在同一栋楼里,但每个月贵一百欧,她为了省钱选了这套。过去总觉得只要收入能养活自己就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有了些改变,像是朝着一个模糊的目标迈进,她不曾说出来是什么,甚至就连她自己也没完全厘清。
辛勤也差不多,脑中一遍遍在想还遗漏了什么,甚至有点后悔选了牛津,要是在比利时的话,来巴黎方便许多,火车才一个多小时,而且没有签证的限制,他每周都可以来看她,她过去也很方便……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是为了一天两天,而是以后的以后。他不曾说出来,但那个以后,他们两个人的将来,一直就在那里,等着他一点点靠近。
就这样胡思乱想半睡半醒地挨到早上,两人顶着两张缺乏睡眠的脸出发去北站坐欧洲之星。
九月份的巴黎已经有了明显的秋意,清晨空气干燥清冷,阳光耀目。钻进地铁,又刚好撞上早高峰,他们在密不透风的甬道里被静默疾行的人流赶着走,凌田不禁腹诽,到底谁说法国人松弛来着的?这节奏可比上海快多了,也压抑多了。
就这样一路慌张地到了火车站,再加上昨夜没睡好,她难受得想吐,分别在即,忽然泄了气,又一次觉得自己肯定不行。
她抱住他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其实也知道不可能,她没签证,没车票,开学之前还有好多事情要办。
辛勤也抱住她,看着她笑,反问:“去帮我装家具?”
她说:“对呀,我帮你打扫卫生,装家具,给你套被子,买吃的……”
总之把他为她做的那些事都给他做一遍。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摩挲着她的背脊,顺着她的头发说:“乖,等我收拾好了,你再去找我玩。”
她也说不出话,埋头在他胸前呜呜哭。
他终于没忍住落泪,她听到他抽鼻子的声音,抬眼看他。他却躲开她的目光,埋头在她颈窝。她忽然笑了,也拍拍他的背脊,揉揉他的头发,觉得他这样子好破碎好带感,又想画画了,自己也是服了自己,这什么奇怪的性癖啊。
发车的时间到了,他拖着箱子进站,她本来还在想,可以隔着一道玻璃朝他挥手,跟着缓行的列车往前走。但欧洲之星就是这么没情调,去月台要过边检,他们只能在这里分开,两年的异地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