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开口?，从喉咙里挤出来声音沙哑凄厉，连同血沫从口?中喷出，如同野兽濒死?前撕心裂肺的哀嚎。

“你们休想得逞！”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提醒卫景翊附近有埋伏，这是一个陷阱。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滞，整个世界都在眼前静了?下来。

刚挤到人群前的卫景翊停下脚步，眸子里倒映着那断线风筝般倒下的身影，一种前所?未有的嗜杀冲击着她的大脑，将她的眸子染得猩红一片。

四?周有声音异口?同声由远及近，愤怒又癫狂：“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心脏血液脉搏开始狂跳，名为理智的弦猝然断开。

杀了?他们，杀光他们所?有人.....

209

卫景翊目眦欲裂的望着铁笼里, 那?个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毫无声息的瘦小身影，浑身上下止不住发抖。

她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不停回放如玉缓缓倒地的一幕，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声凄厉决绝的嘶吼。

眼前世界变慢了, 她听到血管里鲜血汩汩流动的声音, 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画面, 断断续续在脑子里闪回。

她看?到一个白?白?嫩嫩的奶团子，连路都走不稳，就像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 扯她衣袖奶声奶气唤她姐姐。

她看?到自己跪在祠堂, 奶团子从门外探出小脑袋, 抓着两块糕点艰难攀爬过门槛，把糕点小心?翼翼递到她嘴边。

她看?到一个高大威严的男人愤怒举起?藤条, 奶团子跌跌撞撞冲过来挡在她面前, 呜呜咽咽撅起?自己的小屁股。

奶团子爱吃糕点和糖葫芦，笑?起?来眼睛总是?弯弯的, 吃到好吃的会开心?晃腿, 委屈时会倔强的咬着唇不说话。

后来奶团子长大了，变成了清秀小姑娘，总是?抱着一柄比自己还高的剑, 依旧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

再后来，小姑娘脱去稚气穿上戎装, 不愿唤她姐姐, 陪着她冲锋陷阵出生入死，每每遇险都第一个挡在她身前。

......

这些?记忆并不属于卫景翊, 可她却仿佛一瞬间?全?部经历可一遍，亲眼看?着那?个奶团子陪伴着她一点点长大。

而这无疑让她更加痛苦。

四周的人还在狂欢叫好, 他们的脸因兴奋喊叫而扭曲变红，落在她眼里好似通通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恶鬼。

那?一刻，难言的愤怒冲击理?智，滔天的杀意喷涌而出。

杀意几乎要破胸而出，化作烈火焚尽所有人，真该死啊，他们通通该死。

这种极致的悲愤痛苦，乃至随之产生的杀意似乎更多来自于这具不属于她的身体，这颗不属于她的心?脏。

她渐渐被这种情绪淹没裹挟，彻底丧失了理?智，眼前世界从清明到猩红，被血色一点点覆盖。

于是?她抽出匕首，狠狠刺入身旁人咽喉让他彻底闭上了嘴，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个接着一个.....

炙热的火与猩红的血，两种红交织在一起?恐怖又?绮丽。

人头攒动的县衙门前已经沦为地狱，拖着残肢断臂的人在哀嚎求救，下一秒便被尖刀狠狠洞穿了身体，哀嚎声戛然而止。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惊惧的百姓用桌椅堵住房门，拼命捂住耳朵，试图挡住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无数或穿铠甲或着便服的官兵抽刀拔剑，从街头巷尾民居瓦舍涌出，朝同一个方向?急速奔去。

男人胳膊被一刀砍断，他面露惊恐踉跄后退，望着面前浑身是?血步步逼近的人，犹如看?到从地狱爬出来的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