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卫阮汀身上?，却?也偶尔看向一旁的苏偃月，唇角笑意逐渐从轻松变为玩味促狭。

苏偃月今日略施粉黛，瞧着比平日更加艳丽惹眼，她指尖轻攥袖角，一双桃花眼闪着光亮含着期盼，目不转睛望着不远处的阶梯转角。

卫阮汀倒是始终气定神闲，她微微阖眸指尖无声轻敲扶手，似在数着越来越近的步子，又似在出神盘算着什么。

当卫景翊迈着沉重的脚步逐渐出现在眼前?时，青岚最先按耐不住迎了上?去，她拍了拍卫景翊肩头朗声笑道。

“好小子，不愧是为师的徒弟。”

无比亲切的语气，还有一如既往的不知轻重，卫景翊感受着牵动伤口传来的沉闷钝痛，抬眼朝青岚扯开一抹复杂笑容。

旋即她目光闪烁有些忐忑的看向卫阮汀，暂时忽略了苏偃月一瞬急促的呼吸，还有那仿佛黏在她身上?羞涩欢喜的目光。

卫阮汀知道她不是卫景幼，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所以卫景翊毫不怀疑，这?一次卫阮汀同?样能一眼认出她来。

果然，对上?目光的瞬间，卫阮汀神情出现片刻惊诧，但她调整的非常之快，一闪而过的惊诧过后，神情便恢复一贯的温柔。

卫景翊拢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不安又惭愧的低下头，语气轻到几乎听不见：“姑姑，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

卫阮汀微微颔首面色不改，她深深看了卫景翊一眼后，余光好似不经意般瞥了眼身旁呆立着的苏偃月。

短暂沉默过后，她浅浅一笑再次开口，语气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你若有话想说，晚些找我也是无妨。”

青岚是一点看不出异样，仍旧一脸欣慰的看着卫景翊，在她耳边悄声道：“阿阮不知道，为师偷偷替你备了酒，晚上?你我师徒二人.....”

她话还没?说完，卫阮汀便淡淡扫她一眼：“李铁花，我乏了。”

青岚表情僵了一瞬，立刻了然的止住话头，而后快步走到卫阮汀身后，任劳任怨的推着她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朝卫景翊使了个眼色。

卫景翊对青岚回以一笑，而后目送着两人消失在转角。

很快，城墙上?就只剩下卫景翊和苏偃月。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了。

卫景翊站在原地，任由荒漠上的狂风裹挟着沙石砸在身上?沉重的银甲上?，发出细微的闷响，她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

苏偃月同?样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两人之间不过相隔几步，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

似乎过去很久，又似乎只过去几分钟，卫景翊呼出一口浊气，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向几步外的苏偃月。

苏偃月一直怔怔的望着她，脸上?显露的喜悦之色还未褪去，可?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却?有无尽的茫然在蔓延。

曾经，苏偃月是分不清卫景翊和卫景幼的，并非她不够敏锐或是太过迟钝，只是因她与卫景幼不过几面之缘又太久没?见。

卫景翊曾说人心易变物是人非，没?有人始终停在原地，苏偃月毫不犹豫的信了，对她每一个字句都深信不疑。

直到再次见到卫景幼，她才明白自己的心上?人并没?有变。

直到再次见到卫景翊，她才明白，曾对她说人心易变，总是莫名对她存有愧疚的那个人，原来根本不是她的心上?人。

如今，苏偃月已经能毫不费力分辨卫景翊和卫景幼，可?伴随这?个想法?同?时出现的，是深深的茫然与困惑。

有些事她或许能明白，但有些事任她想破头也猜不透。

卫景翊再次避开了苏偃月的目光，现在不是以前?，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将真相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