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纾款款穿过敞开?的门庭,她单薄的身形比月色还要清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脚步却好似显出几分轻快。

她行至卫阮汀身旁停步,面?上神情风轻云淡不?见喜怒,语气恰到?好处带着对长辈的礼貌恭顺:“云纾见过姑姑。”

卫阮汀并且看她,手中?端着酒盏,目光望着角落一株月季,那还未盛放的花苞上沾着露水,瞧着鲜活又?朝气。

片刻后,她轻轻一拂袖,指向对面?斟满酒的杯盏:“宋小姐若不?心急,可否坐下?与我小酌一杯。”

宋云纾并未言语,漫不?经?心扫了眼杯中?清澈的酒水,余光却一直落在前方不?远处紧闭的房门上。

卫阮汀见她迟迟没动作,轻叹一声无奈道:“看来?宋小姐不?愿与我多言,那就去吧,她在等你。”

宋云纾微微颔首示意,接着便转身朝紧闭的房门走去,脚步好似都快了几分。

屋内没点灯,卫景幼正安静躺在床榻上,放下?的纱帐将她笼罩,只能借着月光隐约看清其中?身形。

她双眼紧闭呼吸放缓,数着心跳侧耳听着门外动静。

伴随一声轻响,房门打?开?时带来?的风,使得纱帐隐隐浮动。

卫景幼感觉心跳又?急促了几分,她知道宋云纾来?了,只是耳畔很?轻很?轻,轻到?像猫爪落地,若不?凝神静气怕是都听不?到?动静。

宋云纾一步步走近,距离床榻两步时她停下?来?,她嗅到?了屋内浓重的药味,也看到?了纱帐后那瘦削虚弱的身影。

来?之前她分明欢喜,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不?知为何生出?几分忐忑,心口又?酸又?涩像是堵着什么东西。

卫景幼稍稍偏头,就看到?了那道伫立不?动的身影,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露出?破绽,就等着宋云纾主动开?口。

可宋云纾久久不?开?口,她只是站在那,仿佛穿透了纱帐落在卫景幼身上,目光温柔清浅还带着些许不?安。

.....

这滋味好煎熬,就像头顶时刻悬着把刀,卫景幼拳头攥了又?松反反复复,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打?破僵局。

她主动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虚弱又?平静:“你怎么不?说话?”

话落,宋云纾仍旧没有动静,时间一点点流逝,卫景幼等到?额头都冒出?一层细密冷汗,也没等到?她开?口。

不?得不?说,宋云纾明明看起来?如此单薄柔弱,但她身上似乎有种无形又?可怕的压迫力,几乎没有人能在她的沉默中?仍然保持冷静。

就连上过战场的卫景幼都不?例外,所以她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当初卫景翊到?底是怎么顶着这种压力,勾搭上宋云纾的。

不?知过去多久,耳畔终于响起宋云纾的声音,温温软软带着若有似无的颤音,像懊悔控诉更像委屈撒娇,简直听得人心都要跟着化了。

“我以为,你不?愿见我。”

卫景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实在难以想象,当初那个如天?上谪仙般高高在上清冷如霜的女子,竟也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她努力平复心绪,用卫阮汀教她的态度语气,先是轻轻叹了口气,而后苦涩道:“怎会呢,我不?怨你。”

宋云纾闻言声音轻了下?去,她似乎在靠近:“让我看你一眼,?*? 可好?”

卫景幼不?能说不?好,她闭着眼轻应了一声,随着宋云纾的脚步声,她感觉悬在头顶的那把刀正在一点点逼近。

姑姑让她见宋云纾时千万不?能睁眼,虽然用的是同一具身体,但她和卫景翊的眼神有着细微的差别,旁人或许分不?清,但宋云纾一定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