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自呓语,语气带着懒散醉意与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幽怨,声音与脚步一起,软下去又飘忽起来,最后连石头也踢不准了。
说多错多,她其实知道自己不该说太多,可?她管不住嘴巴,最后索性大脑放空不去管,连宋云纾有没有回?答也不管。
“你可?知那林公子找了你好几次,上午不见人?下午便又来,恨不能蹲在大门口等?你,抱着副画谁也不肯给。”
“他托人转交给你的那副画,我放在书房,我本不想看,可?昨日夜里睡不着,没忍住偷偷看了眼,就只看了一眼,他果真画得极好。”
卫景翊语速很慢,所以?还算流利,只是不知想到什么,她水汽弥漫的眸子黯了黯,迷蒙的眼神苦恼又挣扎。
“可?他画的是你,不画脸我也知道是你,我看一眼就知道是你。”
那副画真的很美,翩然?似仙的白衣,如墨如瀑的青丝,虽然五官空白但意境妙极,林择枝大概在心底描画了无数遍。
“林择枝是读书人?,他可?是书生啊。”
黯然?神伤了一会儿?,卫景翊突然?冷笑了两声,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其实她真的有点?,嗯,应该说挺在意系统对林择枝的评价。
什么林择枝是她真正的情?敌,是原书呼声最高的深情?男二。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翻翻历史看看小说,书生能有几个好东西,有人?越读书越迂腐,礼义捡起来廉耻丢了。”
宋云纾几乎全程没开口,她跟随着卫景翊杂乱无章的脚步,一双眸子定定望着她,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笑意深深浸入凤眸。
她眼底流转着璀璨光泽,似将满天?星辰细细揉碎洒入,带着温柔欢喜诧异动容了然?,一瞬间翻涌的情?绪比十几年加起来还多。
没想到这人?喝醉了竟如此能说,好像不小心连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虽是醉话,但应该是心里话吧。
人?醉了只会放大心中的恶念与欲念,想要什么想说什么便忍不住付诸行动。
卫景翊以?前喝醉了倒头就睡,她的性格她的职业不允许她做错事说错话,她现在也没醉到丧失理智的地步,可?她很想说些什么,也允许自己说出口。
不过她是道德感很强的人?,暗戳戳说完“情?敌”坏话又觉得?不太好,还记得?给自己的无耻行径往回?找补。
她斟酌着字句,迷离的眸子不住飘忽,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心虚。
“我没有说林择枝不是好人?,而是总结历史与前人?经验,得?出公平公正公开的评价,这绝对不是私人?恩怨。”
宋云纾实在没忍住抿唇轻笑出声,她还以?为?卫景翊见林择枝上门不会吃味,原来是瞒得?滴水不漏暗地里偷偷吃味。
听到笑声,卫景翊停下脚步看着笑靥如花的宋云纾,眼神发?直喉头微微滚动:“我好像忘了跟你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说完,狠狠眨了眨眼,然?后伸出手捞了捞,牵住一只冰凉柔软滑腻,主动递到掌心的手。
“我....也会画画,我画给你看好不好。”
宋云纾指尖微动,眼底的笑意与温柔几乎快溢出来,她垂眸扣住卫景翊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而后轻声应道:“好。”
看来卫景翊真的格外在意林择枝的那幅画。
宋云纾对卫景翊总是有无限耐心,从未给过任何人?,连她自己都惊讶的耐心,可?这一次她的耐心被耗尽了。
被耗的一滴也不剩。
天?知道,说要画画给她看的卫景翊,拉着她跌跌撞撞进?了书房,兴冲冲提起笔,然?后给她画了几乎一下午的小鸡啄米图。
画完一张还要和林择枝的画作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