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放回去,屏息转身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逃回自己病床,步子刚一迈出去,男人翘起的小指却将他一下勾住了。

苏郁定了定神回头看过去,邵谨臣蹙了蹙眉迷离的视线正望着他,半晌,嘴唇若有似无动了动,轻声唤他的名字。

声音小得几乎被白噪音覆盖,但苏郁还是听清了,男人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自己:“苏郁,你伤口还痛不痛?”

苏郁想说自己没受什么伤,但现在嗓子哑着完全不能回应,便从床头抽张纸替他压了压汗。

男人手臂不方便挪动,指尖包裹住他搭在床边的那只手,脖子抻了抻废力地还想说些什么。

苏郁俯身下去,将耳朵贴近他唇边,温热气息夹杂着清苦的药味呵在他脸侧:“乖,躺回去休息,不用管我。”

男人轻盈的睫毛上下扫了扫,片刻又说:“现在还不能抱你,但我的手,很快……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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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谨臣没有夸大,绝佳的身体素质让他伤情恢复得很快。

仅仅过去两天,人就已经坐起来靠在病床上可以喝粥了。

助理或者其他人在旁边时,苏郁同他并没有多少交流,偶尔单独相处的机会也会被突如其来的一些事件打断。

就比如现在,男人盯着苏郁的雾化器已经打量了十多分钟,好不易找到搭话的机会提醒他可以换药了,护士却在这时敲门走进来,递给苏郁一张检查单,提醒他一楼的X光室已经约好了医生在等。

男人失落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苏郁下楼做了一圈检查回来, 走到病房门口隐约听到一些谈论声,透过门边的玻璃窗看到有两名律师站在屋里。

留在原地听了几句,发现好像是在沟通跟宁逸有关的事,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

按照刑事犯罪相关的量刑标准,宁逸这次至少会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律师拿不准邵谨臣的意思,提出可以从「家庭内部矛盾」这方面入手,由他本人出具一份谅解书,法官那边或许会根据实际情况适当减刑。

律师这项提议一出口,苏郁呼吸像是霎那间停住了,既好奇又有些害怕听到男人的回答,一颗心不上不下。仿佛时时被屋内沉默的气氛牵动着。

仅过了几秒,邵谨臣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过来,带着疲惫至极的淡漠:“我没什么想说的,该怎么判怎么判吧。”

对面二人互相望了一眼,试探着俯身:“邵总,要不要和老爷子或是夫人再商量一下?”

“不用。”男人闭眼靠在枕头上休息,语气却是轻飘飘的:“这件事我全权做主,邵家任何人有异议,让他直接来找我。”

律师走后,苏郁刻意在门外等了会儿才回去病房。

男人却好像早就感知到什么似的,拍拍自己病床边空出的一片位置,冲他会心笑了笑。

苏郁没有如男人愿坐到他身边,从枕头下面翻出自己的手机,打字问他:“当时是怎么发现我失踪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