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昂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每一句都精准无误刺中苏郁的神经。

问题的答案连他自己也在寻找,爸妈从小就说苏郁看上去温和好说话,其实骨子里很犟,不在南墙撞个头破血流,是绝不会回头的。

苏郁知道这话说得很对,但感情有关的事,也不是他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你知道……我是费了多少力气,才走到他身边的么?”

路星昂当然知道,也不怪身边人会如此执拗,换位思考一下自己,何尝不是同时空里的另一个又蠢又傻的「苏郁」?

“上学时候读名家作品就说婚姻是围城,外面的人削尖脑袋想进去,里面人一个劲想出来。”路星昂呵了声:“现在想进的进不去,想出的出不来。”

真他妈讽刺。

“不,我并不想出来。”耳边传来苏郁的低声喃喃。

婚姻在苏郁的心中一直是很神圣的。

两个之前毫不熟悉的人,经历转折的交点生活轨迹重合,在上帝与法律的见证下缔结契约相守一生,是一件多么浪漫又郑重的事。

所以即使受了再多的委屈,苏郁心中有气有怨,有痛也有不甘,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邵谨臣之间草草结束。

“我只是有点累。”苏郁歪在身边人的肩膀上:“抱歉,让我靠着你稍微休息会儿。”

希望自己经历的只是一场梦,一觉过后,所有的难过都会随风而散。

“不要说抱歉。”路星昂虚虚揽着他,手环过来轻拍他的后背。

等怀里人呼吸平稳,默了半晌,才拨拨他发丝自言自语说道:“你在我身边,永远不需要说这两个字。”

“永远,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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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气要慢慢恢复,苏郁回家又钻进了被窝,把路星昂留下那个暖水袋捂在了脚上。

手机上收到挺多条拜年短信,这几天也没来得及回复,其中有一条是问他要收件地址的。

苏郁望着屏幕想了想,这才记起前段时间托朋友打听今年温网的门票,球赛在夏季举办,看来事情是有眉目了。

也没犹豫,把萧山别墅的地址给对方发了过去。

苏郁给自己做了几个菜,高压锅煲了一锅红豆粥。

想到邵谨臣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每天都会把他的那份提前预留出来,单独拨到一个空盘子里。

助理定了御宝斋的上门外卖,男人回来时,打包的食盒刚好送到家里。

廊灯下的暖光亮着,屋里的东西摆放有序纤尘不染,岛台上的净水机烧好了温水,打开冰箱,盘子用保鲜膜罩着,几道菜是苏郁常做、也全是自己爱吃的。

视线凝结在冷藏室的照明下,邵谨臣单手扶着冰箱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霁尧电话打过来了。

他们调了雪场那边的监控,确实看到苏郁弯腰将头抵在宁逸的背后。

但他的手根本就没有碰到宁逸,自然也就不牵扯推人下去一说。

听筒这边的背景很静,陈霁尧问道:“没在医院守着,你回家了?”

“嗯,在家。”

“你还记得自己有家啊……”电话那头阴阳怪气的。

邵谨臣把电话挂了。

上楼的时候苏郁已经睡了,邵谨臣在客卧浴室里洗澡。

苏郁这几天的睡眠很轻,床铺另一侧压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眼皮没有睁开,一只手臂从背后环上来轻轻拥住了他。

男人没再有多余的动作了,只是将他箍得很紧,呼吸逐渐沉下去扫在苏郁的后颈上。

确定对方已经睡着,苏郁这才转了余光,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胳膊从桎梏中抽出来。

那天医院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