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她便习惯了将喜爱之物分享或转让出去,小到玩具吃食,大到爹娘之爱或夫君之情。她总觉得,没什么好计较的。

是她的便该是她的,不是她的,怎么也抢不回来,她习惯了不强求,不拒绝。

裴彧说完,知晓他在车中拥挤,眸色稍敛,掀帘出了去。

赵嬷嬷看着自家娘娘微愣的脸,低声道:“娘娘,殿下的意思是……”

“我知晓。”

明蕴之将被风吹起的车帘一角拉了下来,彻底掩盖住车窗外,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姿。

“堂堂太子妃,是不能太轻易松口,有堕皇家威严。”

她一本正经地说完,低头,嗅了嗅兔子身上干净的青草气息,刻意忽略赵嬷嬷那双欲言又止的眼。

应该是清洗过的,没什么特别的味道,还带着些皂角的清香。

“裴吃……”她默念这有些滑稽的名字:“日后,就留在东宫吧。”

让匠人为它建一座大大的屋子,堆满柔软温暖的干草。她打定主意,既然是她喜欢的,那就不将它让给旁人了。

裴彧说话不大好听,却有几分道理。-

一行人的车马回到京城那日,下了些淅淅沥沥的小雨。

到了九月底,秋寒渐深,风一吹,好似能将身上全然吹透似的。

车帘一掀开,明蕴之便被吹得打了个激灵。

一把竹青色的油纸伞举过头顶,挡住了飘来的细密雨丝。

那伞微斜,嶙峋的指骨不知如何寻到了风的方位,将人罩了个严实。

裴彧朝她伸出手,“慢些。”

明蕴之扫过一眼周遭,宫门前,便是平日里听闻关系很是不睦的官员夫妇,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笑话。更不提有几对眷侣做榜样,那些文官武将的一个两个都撑着把伞,接着自己的夫人。

她便也伸出手,如众人一般笑了笑:“多谢殿下。”

裴彧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宽阔的掌心包裹住细白的指尖,牵着她下马车。

明蕴之站定,准备轻理裙摆,手却仍旧被握在裴彧手心。

“殿下?”

她指尖摇动,像是在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裴彧看着她清润的眼,微微松开手。

明蕴之松了口气,借着整理裙摆,顺势回到青芜伞下:“快走吧,天色不好,怕会越下越大。”

裴彧撑着伞,行至她身畔,微雨细碎。

稍行几步,原本的距离不知何时越拉越远,明蕴之远远落在后头,不知和哪家的妇人轻笑着说话。

几分微雨中,连她的声音也渐远了。裴彧站了站,回望一瞬,没停留多久,便又再度离去。

徐公公:“殿下不等了么?”

“她故意的。”

裴彧眸色未动,仿佛早知如此。

他进了广明殿,将伞收起,淡道:“今晚李府宴席,不必推了。”

徐公公在心里叹了一声,“是。”

[34]第 34 章:“娘娘因何不与殿下开口?”

时近傍晚,小雨未歇,乌云低垂,低压压地遮蔽在天幕上。

东宫上下忙碌了大半个下午,终于将东西收拾齐整。明蕴之歇过一会儿,便见青竹进来道:“娘娘,若竹轩那边来人了。”

明蕴之让人进了来,先问道:

“周孺人近来可还好?”

周觅柔数日前便从围场被送回来,又有家中祸事,只怕不太好过。

若竹轩的侍从道:

“回娘娘,孺人身子还好,只是日日伤心,精神头不大足,也吃不下东西。孺人知晓娘娘刚从围场回来,定然疲惫忙乱,不敢打扰娘娘休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