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司马“暴毙”,那边必定生乱。如今这密函,乃是重要的消息来源,出不得半点差错。
“殿下对她倒真是用心,再忙都要亲自去。”
陆珣抱臂,语气微讽:“不如与我说说,那韩家世子如何招惹她了?如今眼见着要咽气。”
裴彧站起身,“时辰不早了,陆统领。”
陆珣听出他的避而不答,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身离开。
裴彧看着原先装着密函的竹筒,指尖轻轻摆弄着那精巧的机关。
片刻后,他垂首,在纸上画了些什么。依照着之前的模样将纸条塞了进去。-
回到广明殿的时候,明蕴之正靠在榻上摆弄针线,眼都不抬。
裴彧从外进来,带着一身初秋的凉,像是将月色披在了身上。
他一见明蕴之那模样,想起离开前的那副表情,心头轻笑。
一看就是有些气。
他解开外袍,先去沐浴。等他沐浴完的时候,明蕴之已经放下了针线,躺在榻上了。
她闭着眼,一副不欲动弹的样子。
裴彧也不扰她,自个儿上了榻,掀开锦被,贴近了那副温热的身躯。
掌心抚上肩头的同时,他又感受到了一阵僵硬。
似乎每每他触碰她,她都会先紧张一瞬,而后才慢慢平复。
裴彧低眸,见她仍旧双眼紧闭,只是眼睫微微有些颤,不知是否在期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他勾了勾唇。
“睡吧。”
裴彧吹熄了榻边的那支烛,躺在了女子身侧。
整个宫殿全然黑了下来。四周俱寂。
明蕴之睁开眼,双眼直瞪瞪地瞧着拔步床上的雕花纹案。
几经周折,就为了与她……睡觉?……什么毛病!
她原以为裴彧这样的人从不会做无用之事让她等着,要么是要与她共赴巫山,要么就是有什么话要说。无论是哪一件,她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偏偏他什么都没选。
明蕴之咬了咬牙。方才装睡的人是她,此时便绝不可能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好像求|欢似的。不做便不做。
她心一横,真就闭眼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迷蒙之间,仿佛是在梦中。
微凉的膝盖被覆上了几分温热。
暖意透过肌肤,深入骨骼。
[12]孺人:“今夜,孤会回来。”
这一觉睡得极安稳。
明蕴之身子一直康健,只是轻微有些湿寒,夜里睡着容易发冷。
昨夜却丝毫不觉寒凉。迷迷糊糊中,像是回到了童年外祖母的怀抱,也是这样带着干净好闻的气息,将她护在怀中,不用害怕风吹雨打。
她好久没梦到过外祖母了,昨夜却与外祖母说了好一会儿话,连带着今日醒来,心情都不错。
裴彧自然发觉了这一点。
妻子为他系上腰封的时候,唇畔都还噙着浅柔的笑意。
看来昨夜睡得不错。
不过是回来陪陪她,就让她这么欢喜?
裴彧看着她系好,取来玉坠的时候,开口道:“佩那只吧。”
他目光示意,徐公公捧上那只比翼同心佩来,递给明蕴之。
明蕴之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没说什么,指尖灵活地为他系上。
裴彧:“今夜,孤会回来。”
明蕴之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沉默片刻,她斟酌道:“……那妾身,等着殿下一道用膳?”
仿佛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裴彧颔首,应了。
明蕴之送走裴彧,坐在桌前,瞧着自己的那块玉佩。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