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晗怒骂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他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太矫情,可就是忍不住。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个被宠溺惯坏的小孩,贪嗔痴念日渐深重,一点事不顺心,就要发脾气,发完脾气又后悔,幼稚又可笑。

开门一看,没人影儿了。

他怔怔喊:“老公?”

没人应,他慌了,吼道:“你不许走,不许走!听到没有!”

凯茜从厨房钻出来,应道:“老板早就出去了,他嘱咐我,要盯着你吃个蛋卷再睡,不然你下午睡醒了,会低血糖头晕。”

他呆呆的,滑跪在地上,头发凌乱,眼泪珍珠似的往下滚,泪失禁一样。

哪里还睡得着?

凯茜没料到他能这么伤心,手忙脚乱扶他起来。

他很少有这么脆弱无助的时候,感觉就像小时候,如果他不乖,养父母就说要抛弃他,那种绝望感如同阴霾,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他几乎要窒息。

傅兰斯下飞机后,看到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凯茜打来的,隐隐心慌。

凯茜说,孔晗明明通宵了,却一整天都没睡,坐在沙发上,痴痴傻傻的,跟老僧入定一样,喊都喊不应,水米不进,把她急坏了。

“你把电话给他。”

孔晗接了电话,一句委屈巴巴的“老公”,喊得傅兰斯心都软了。

他哄道:“等我回家,我休假一周,专门陪你好不好?别耍小性子了,乖乖吃饭。”

孔晗呆呆问他:“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所以躲出去。”

“哪有的事!”

他百口莫辩,解释了足足半小时,还特意开视频,让孔晗看自己身后马德里的街景,证明自己没说谎,才把人哄开心了,挨了好一顿责骂,他才挂掉电话。

傅可一直竖着耳朵偷听,问他:“温柔乖巧?你确定?”

傅兰斯讪讪笑了。

他爸又问:“把小情人宠得真够娇气的,不嫌麻烦?”

他满面春光道:“我偏喜欢他这样,多可爱啊,爸你有点情趣行不行?”

“得嘞,说不得。”傅可自嘲道:“我老了,没你们小年轻会玩儿,你宠就宠吧,不过自己心里得有分寸,玩玩而已,但将来结婚挑的人,不能这么不稳重。”

傅兰斯嘟囔道:“谁说我是玩儿?我喜欢他,一开始就没拿他当情人,而是要携手一生的家人,以后就算结婚,也是跟他结。”

傅可无奈道:“算了算了,以后再说。”

他知道,劝也白劝,儿子遗传自己的偏执基因,骨子里就是个多情种。

自己为了当年的春风一度,能把私生子接入家门、当继承人培养,私生子和继母吵架,自己也是一力袒护,不惜和现任妻子离婚。

儿子只会过之而无不及。

自己越反对,儿子恐怕就越来劲儿。

负责接机的,是傅氏集团欧洲分部的总经理,王嵩。

这半年来,分公司到处投资,收购了好几家本土的新能源公司,承揽项目众多,一系列问题没有谈妥,需要傅可亲自解决。

在前往酒店的车上,王嵩就和傅可聊了起来。

傅兰斯在飞机上睡饱了,头脑异常清醒,旁听着。

据王嵩说,受疫病影响,欧洲经济形势低迷,政策上对投资商优惠很多,零关税的自贸区,遍地开花,还有许多企业在破产边缘徘徊。

正是他们扩展生意版图的好时机。

傅兰斯听了会儿,觉得无聊。     9⒔918350

他开始想,王嵩坐在副驾驶,一直往后扭着头说话,都扭成酸黄瓜了,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