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晗抿唇,嘲讽似的一笑。

后悔吗?没有,他反而觉得惊喜。

谁知自己揪出来这事,竟只是冰山一角。

“迟来的道歉太轻贱,何况自我出生、他们抛弃我开始,我就不再是他们儿子了,之后那些年的家暴,道歉就能抵消吗?我不原谅,绝不。”

傅兰斯点头,“那我问你,那些代孕的关键证据,要曝光吗?很可能会判刑。”

“当然要曝。”孔晗戏谑道:“就算不曝也得判刑吧?我查过,代孕这事估摸着判个三年,可他俩收受贿赂,光新闻里曝光的数额,就十年起步,反腐调查组一来,查细了,恐怕更是凉凉。”

“好,都听你的。”

傅兰斯搂着孔晗,在沙发上坐下,继续深吻。

他心里泛起隐秘的快意,简直让他热血沸腾,比占有孔晗的初夜时,还要兴奋。

看,这就是他看中并深爱的人,和他一样毒辣狠绝,杀伐果断,是他的同类。

他不再孤独了。

从今往后,除了他,孔晗就再也没有可依靠的家人,只能像凌霄花一样,攀附着他。

没人能抢走的人,是他的了,永远是他的。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

颅内高潮迭起,灵魂都在嘶鸣战栗。

孔妈惶惶不可终日,东奔西走,想挽回颓势。

这一晚她回家时,赫然发现,一个白熊玩偶摆在沙发上。

那是孔晗九岁被接回家时,她为了哄他买的,是这么多年来,她给儿子送过的唯一一件礼物。

孔晗平日里很珍惜它。

洗洗晒晒,没让它落过灰,都快十年了,还是九成新。

可现在,这个白熊玩偶的四肢被拧断了,脑袋也拧了一半,倒吊在脖子上。

有血红色的液体,从玩偶眼中流出来。

长长一串,淅淅沥沥,染红了熊玩偶雪白的胸和脚,触目惊心,一股铁锈味。

“啊!”

孔妈一开灯,就被吓得惊声尖叫。

好半天她才缓过劲儿来,哪怕知道这是恶作剧,心里也犯怵。

她试图把那玩偶搬走,没想到一动手,那被折断一半、倒吊着的脑袋,突然彻底断掉,骨碌碌落地,玻璃珠子做成的眼球,直勾勾盯着她。

不寒而栗。

她恍然大悟。

给白熊抹上血,是赤裸裸的挑衅,孔晗是在表态,要和她彻底决裂。

他没有被劫持,而是自己躲起来了,就在附近。

看着她、暗算她、摧毁她。

她惊惶四顾,跟疯了一样。

谋害她的主谋,竟然是曾经逆来顺受的儿子,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变成白眼狼,她无法接受,恨不得把他找出来,生吞活剥。

她跑去保卫科查监控,没有痕迹,把视线对准了一楼。

高考都完了,傅兰斯为什么还住在这里?

她报了警,说傅兰斯非法囚禁她儿子孔晗,请求入室搜查。

警察带着警犬,呼啦啦一票人,进了傅兰斯的出租屋,那警犬事先在孔晗房间里闻过味儿,一进去,嗅到熟悉的味,就汪汪汪直叫,无比激动。

两只警犬叫得欢,最后绕着卧室里那张床坐下,不走了。

床底下那块地板砖,掀开来,就是地下室入口。

一墙之隔,孔晗站在下面,能听到他母亲在外面嘶吼,唇角上扬。

傅兰斯低垂眼眸,冷静无比。

警察盘问,他跟个流氓似的瞅着孔妈,戏谑道:“以前我和他,在这张床上滚过很多次,当然有他的味儿,我还录了像,阿姨想看吗?我很乐意分享给您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