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这一天起,傅兰斯就没那么安心了。
他是独狼,习惯了我行我素,独来独往,偏偏从转来这个班开始,一个眼镜崽,强势侵占他的视野,各种刷存在感,简直就是个烦人精。
交不上作业,他不急孔晗急,滋儿哇儿催他,比他爸还烦。
他被吵得没法,抢过孔晗的作业,原封原照抄答案,交上去,小眼镜目瞪口呆,可最终也没反对。
从那以后,孔晗的作业就会自动摆在他桌上,班内小测试,孔晗还会给他丢写了答案的纸条。
他不屑作弊,却觉得很有新鲜感。
自己这个同桌,看着唯唯诺诺,原来也会作奸犯科?
每天中午,孔晗准时约他吃饭,拽着他,告诉他哪个窗口好吃,哪个坑。
还动不动请他喝奶茶,他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孔晗却硬塞给他,甚至撒娇道:“你尝一口嘛,就一口,好不好?”
说来奇怪,正常男生做起来很恶心的撒娇动作,孔晗做来,却只显得可爱,并不让他觉得反感。
他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说完,拿起奶茶尝了一口,甜得发齁。
他想丢垃圾桶,没想到孔晗竟然又抢走,说不许浪费,就着他用过的吸管,呲溜呲溜喝完了,甚至还把那根吸管口,咬成了扁平状。
他略有些不自在,问道:“你喝就喝,咬吸管干嘛?”
孔晗无辜地眨眨眼,无奈道:“我一直都有这个小毛病,你很介意?”
他无话反驳。
五月气温飙升,升旗仪式结束,他热得汗流浃背,孔晗适时递给他两片湿纸巾,清凉凉的,还带着花香,用着很舒服。
他就纳闷了。
怎么哪都有这人,跟个舔狗一样。
刚好他的生日也在五月,那天,凌晨零点,他正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竟然收到了一条陌生人的短信:生日快乐。
署名:猜猜我是谁鸭(*?▽?*)。
他关掉游戏,点了一支烟,袅袅迷雾里,他的表情变幻复杂。
后来,他笑了。
难得的心情好,他回了句:这还用猜?我的傻逼同桌。
孔晗见信息被回复,瞬间从床上弹起来,点开看,默默心梗一秒钟,尴尬得手指攥床单,揉成皱巴巴的一团后,才冷静下来,回复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傅兰斯发现自己难得耐心一回,为一条消息回复,等了十多分钟。
眼镜崽问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的生命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敲门。
他爸很忙,每年生日都会派秘书来,给他送份价值不菲的礼物,但一起吃顿饭不可能,卡零点给他生日祝福,更不可能。
可笑的是,他爸和他这样疏离,还能算是和他最亲近的人。
这个东方的异域国度于他而言,曾经完全陌生。
在这儿,他是真真正正的孤身一人,茕茕孑立,举目无亲。
但这种事他不可能跟孔晗说,于是他转了话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孔晗回他:我看过你的档案呀,生日和电话号码,我一眼就记住了。
说不感动,是违心的。
从前的同学,对他多是畏惧害怕,没人会主动贴上来,更别提对他这么上心。
也只有这个傻乎乎的小眼镜,不知者无畏。
其实……还挺可爱的。
第二天去学校,他发现课桌上,放着蛋糕、一束粉白相间的剑兰,还有一盒五彩斑斓的字条。
班里这些同学,不敢主动跟他说话,却因为相信班长,响应号召为他写了生日祝福,一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