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当个小老师,似乎也不错,有寒暑假,多陪些妈妈跟外婆;但她的注会证,也近在眼前,就这么放弃,是个人都不会甘心……眼前的情况她必须有取舍,妈妈的身体,很不好,简嘉心绪杂乱,又想起了小学课本上的那头驴子。
她吐了下舌头,自言自语:“小驴,小毛驴。”
哎,那个钱,应该提醒陈清焰给周琼的,好像是一卷,简嘉很俗气地后悔起来,有点焦虑。
忽然被车灯照得睁不开眼,有人在倒车,看样子,是准备走。
她拿手挡了下,片刻后,灯熄了,陈清焰一身黑的过来,一手插兜,一手把玩着车钥匙,他今天穿的黑衬衫。
同事们闹着又去唱歌,逮一次休假不好好补觉,反倒更浪,陈清焰要回家睡觉,沈秋秋看出他些许疲倦,和沉下去的情绪,坚持打车走的。
这样的女孩子也不错,有眼色,不管是不是装的,总能给人舒适度却不假。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他身心俱疲,却九死不悔。
陈清焰送她上车时,不忘体贴:“到了发个信息。”
他静静走到简嘉面前,插兜的手,没拿出来,像出诊那天居高临下看着她,简嘉心跳的急,他比她年长十岁,无论人生什么样的阅历什么样的经验,都呈绝对碾压式,于她。
简嘉慌乱地低下头,去收拾包,她不是蠢小孩,脸上新长出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表情,在面对一个英俊的、成熟的、于人际关系来说又半生不熟的男人时。
他说话了,寻寻常常:“出去过夜吗?”
第9章
简嘉心里凄迷,没明白。
陈清焰却没废话,笑了笑:“开个价,我想,我付得起。”
他是买方。
他以为她是卖方。
简嘉明白过来后,眼神中,是微妙得难以言喻的悲哀,然后,这份悲哀,就一直栖息在那里,不动。
她想抓住些什么,砸向他,但四周都是空气。
眼睛里一下充满了泪,被风眯的,简嘉匆忙拎起包,大口吸着风:
“陈医生,我想你找错人了。”
她撒开脚丫子,逃离了现场。
那本法语教材,却落下。
陈清焰也是重新发动车子时看到的,风里,吹得哗啦啦作响,一页又一页翻过。
扉页姓名写了三个字,简程程。
陈清焰盯着字迹看半天,随手朝后翻:
mon me éternelle,
observe ton vu
malgré nuit seule
et le jour en feu
再下面,是如刀刻的翻译:
我永恒的灵魂
关注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
白昼如焚
陈清焰看完,整个人,平衡感骤然歪斜。
他熟悉法国诗人兰波的这首诗,当下,诗歌这种东西,要以文字形式出现还能略减尴尬,说出来,太矫情,陈清焰对文科的东西一直兴致寥寥,但周涤非迷恋,她是文科生,一个美丽神秘又极有才华的女孩子。
这首诗,是周涤非念高三时在一次通信中誊抄给他的。
她是“我”,他是“你”,这让陈清焰很感动。
她的信里,永远充斥着各种隐晦苦涩的比喻,长篇累牍,陈清焰总是读得很溺水,溺水的感觉,他在左心房漩涡里扣字眼,面对陌生化修辞,竟乐此不疲,不愿走出她给他筑造的语言迷宫。
这是两人极老土又极有趣的沟通方式。
但奇怪的是,突然中断,从她高二到高三,两年,她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