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神看去,双腿完好无损,只是留下几圈难看的、血肉模糊的伤疤。

她没有缺胳膊少腿,她活下来了。

柳观春庆幸地笑了下,胸口剧烈起伏,她还在喘气。

随后,她看到远处的剑阵迅速收网,将那一只凶残的大妖紧密包裹。剑气幻化的光网收缩,剑气千丝万缕,越绞越紧,竟如钢刀一般逼向蛇妖,将他凌迟,碎成一团肉糜。

此为最高境界的灭妖阵,手法残酷,毫不留情。

红莲业火霎时焚起,蛇妖罪孽深重,他被业火焚烧肌骨,最终灰飞烟灭,只浮出一颗金色的魔核。

柳观春将魔核握在掌心,久久无言。

柳观春知道师兄来了,她回头望去。

月华流泻,雪枝素洁。

密林之中,男人渐行渐近。素衣翩翩,乌发飞扬,一双凤眸寒若秋池,手中并无执剑,可一言一行都剑势凛然,压迫感十足。

这是战意浓郁的师兄,他还没来得及收起杀气。

柳观春怔住。

她看到师兄白衣如雪,可自己身上的嫁衣早在逃跑途中破损不堪,就连绣鞋都弄丢了,实在太狼狈了。

柳观春不想成为师兄的累赘,她咬着牙爬起来。

她想做给师兄看,她没那么娇气、没那么弱小,她在变强,她不会拖累师兄。

可是,脚上皮肉被剜去一块,血流如注,实在疼得厉害。

柳观春鼻翼生汗,才能堪堪忍住泪意。

她努力扬唇,对师兄一笑,示意自己安然无恙,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这一幕落在江暮雪的眼中,却十分古怪。

若非他出手迅速,柳观春为了逃生竟真会斩断自己的足踝她大可依赖师兄,大可再等一等。

何必坚强到这一步?

江暮雪不懂。

他听到自己沉声唤了一句:“师妹。”

柳观春听到这一句亲昵的呼唤,隐隐有种熟悉感,涌上心头。

不知为何,她忽然眼睛发酸,鼻尖刺痛。

她抹去眼泪,莫名又朝着师兄伸出手。

她只是想让师兄拉她一把,因为她腿太疼,站不起来了。

可没等柳观春开口,她竟看到江师兄屈膝,倾向自己。

素白的衣袖环上柳观春的膝弯,修长的手指抵在她的后腰。

江暮雪将她横抱进怀中,稳稳地困在臂弯。

柳观春被人抱起,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知该说什么好。

柳观春嗅到一股很香很香的雪气,她看到自己褪去罗袜的足尖淌下血迹,一滴又一滴,凝在师兄的白袍上。

红得刺目,红得炽烈。

柳观春的指骨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无所适从,手足无措。

她把江师兄弄脏了。

可江暮雪,好像不嫌弃?

江暮雪抱她御剑,许是见她衣衫单薄,他又幻出那一层光茧,稳稳护住怀中的少女。

柳观春不受风雪侵扰,她缓和了半天,总算透过气了。

少女摊开手掌,把那一颗含着蛇妖内丹的魔核递给江暮雪看。

“师兄,今日猎杀蛇妖,是我假扮新娘乔装入洞,迷惑蛇妖。我出了大功,这枚魔核归我,你没有意见吧?至于狐妖那颗,我受之有愧,还是留给师兄。”

柳观春想得很好,她不能独占江暮雪的战利品,但她也不是什么都让出去的傻子,她只留自己该拿的那部分。

柳观春一双杏眼滴溜溜地转,还在小心翼翼打量江暮雪,等待他的答案。

“好。”江暮雪没有迟疑。

柳观春松了一口气,她第一次凭自己的努力拿到魔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