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闻言吓得骤然胆战跪地,从前王家女来闹过几次皆是这么处理?的?,大人毫无异议,今日怎么竟忽然变了。
“大、大人……小人该死……”
郎灵寂挥手将人拉下去?杖责,随即往府衙外察看情况。
桃叶跪在冰雪之中快要僵硬,额头血乎乎的?混合着泥水。她本已绝望,心灰意懒之际忽见郎灵寂踏步而出的?身影,似遇一缕炙热暖阳,长声叫道:“姑爷!”
郎灵寂冷目一剜。
周围侍卫立知深浅,上前将桃叶扶起披上棉衣。桃叶体力消耗过大几欲昏厥,声泪俱下恳求道:“姑爷,我们小姐快不行了,奄奄剩一口气?,嘴里念叨牵挂这您,求您去?见见她!”
郎灵寂凝神少顷,脸色白透,倒吸一口寒气?便直接纵马往王宅去?。马蹄激起雾气?冰尘,竟是连官轿也等不及坐了。
带着两世记忆的?他知道,生死间不容发?,今日端端就是王姮姬病逝之日。
钟鸣漏尽,人命只在一弹指间。
飒飒西风刀子似剐着人脸,雪花裹挟其间几乎堵塞人的?呼吸。天与地都是白茫茫的?雪色,徒增悲凉萧索的?气?息。
郎灵寂从没这般失控过,握住缰绳的?手都在轻微颤抖,心脏一滴滴淌着血。重生到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一节骨眼儿。若救不了王姮姬,又让他再?亲眼目睹一次她冰凉的?尸体吗?
他受够了。
中书府衙离王宅不远不近,郎灵寂紧赶慢赶,耗费了将近半个时辰。
郎灵寂纵身下马,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从相对较近的?小后门径直入宅。幸好,一路上没见宅内挂白灯笼,也没有仆婢的?哭丧声,更未有丧钟鸣响。
这座半年?多?没踏足的?宅院有些陌生,飘渺着冬日潮乎乎的?雾气?。
他感到一阵异样,好像人生重新来过。见惯了对他淡漠抗拒的?王姮姬,蓦然回到了前世,那时她对他还有情。
郎灵寂来到王姮姬的?院落,敛声立于?屏风之后,听内室女子气?若游丝的?一声,“嬷嬷,我是不是做错了?”
王姮姬双目枯黯,脸色蜡黄,唇间更是半点人气?都没有,半阖着眼睛,瞧着三魂七魄已去?,人命如?残烛忽闪熄灭。
冯嬷嬷苍老佝偻的?背影守着床榻,垂泪道:“主母,姑爷怕是不来看您了。您不答应许昭容进门,断送了夫妻情分。”
王姮姬缠绵被被褥中,抽了下鼻子,目光蓄泪望向床帐顶,苦笑不止。
“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这般喜爱许昭容,为了她,他早看我这病秧子不顺眼,盼着我早死给许昭容让位呢。”
冯嬷嬷亦哀然道:“要不您就低一低头,让姑爷纳下许昭容那个妾,好歹咱们先保住性?命再?说?”
王姮姬泪痕纵横,手里仍然握着那糖纸。那释然的?神色似喜又似悲,思量着冯嬷嬷的?话,坚持已久的?信念轰然崩塌。
她刚要说“好……”,郎灵寂倏然掀开珠帘探身而入,一身雪凛之气?喝止道:“王姮姬你哭什么,我不是来了吗。”
追妻火葬场
王姮姬和冯嬷嬷俱是一惊。
郎灵寂周身?泛着雪的潮气走到王姮姬面前, 神色不咸不淡。
冯嬷嬷措手不及,又惊又喜,刹时颤巍巍跪下来:“家主, 是您!”
转而激动对王姮姬报喜道,“主母您看,姑爷不是来探望您了吗?”
王姮姬梗着秀颈,难以置信。她身?形那般清瘦,好似薄纸片做的人,衣衫不整着,脆弱得犹如一捧水。
这间病气氤氲暮气沉沉的屋子,怎么?看也不像位极人臣的中书监会驾临的。
郎灵寂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