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躁郁抓狂想杀人,双目红得滴血,世道黑暗,官场黑暗,滋味尝尽。
这场军队哗变最终以岑道风失败告终。
陛下的使者?司马玖出面调和,封岑道风为?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
广州和荆州看?起来是平等的,其实并?不。
广粤之地毗邻南中,瘴疠不毛,潮湿溽热,密林遍布,是一片半开化半蛮荒的区域,罕有人烟,远远比不上富庶肥沃的长江平原流域,与流放无异。
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岑道风都将镇守于此,相当?于明升暗贬,而岑道风心心念念的荆州给了?王瑜。
只因岑道风功劳高、名声大,又是拥帝党,不得不被?王氏忌惮。王戢夺取江州后,对荆州虎视眈眈,将其吞入腹中。
当?然,岑道风不能这么简简单单去广州赴任,他走可以,夫人和六岁大的儿子要被?扣押在王戢手中作为?人质。
……
江荆二州告捷之后,王戢以天下兵马大元帅加都督江、荆、扬、湘、交、广六州军事,并?领江州刺史和大将军。
这意味着?长江以南的大片区域,除云南、贵州等地方外,兵权由王戢掌握。
他以江、荆二州为?大本?营,控制力向周围畛域扩散,控制着?东晋王廷的命脉。
至此,天下强镇尽归王氏。
琅琊王氏王戢,位极人臣。
岑道风之事,王戢蓄意针对是一方面,荆州从原则上也是不能给岑道风的。荆州重地,只有握在王家自己人手里才安心。
王瑜即便是个花天酒地的白望,只要他是王家人,家主王姮姬的族兄,流淌着?王氏的血液,就能坐上荆州刺史的宝座。
建康,城楼门前,陛下和司马玖二人为?岑道风送行?。
雄浑古朴的建康城楼浸了?暮色浓黑的影子,落日余晖硕大浑圆,淮水汤汤,吹着?夏日里飒飒而寒的风,透着?悲凉。
岑道风此一去广州,山高水远,再见不知?何年何月。朝中能用的寒门忠臣本?就不多?,司马淮又失肱股。
若非琅琊王氏蓄意挤兑,岑道风这样才华武功俱高的干将怎会被?流放到偏远的广粤之地,一穷二白。
错就错在岑道风最开始刺杀了?王姮姬,与王氏结下极深的血仇,导致王家人屡屡穷凶极恶地针对。
司马淮捻了?一抔故乡的土,放在酒盏中,惋然敬道:“卿当?远去,调养生息,朕过段时间会尽力将你召回。”
岑道风泪湿了?眶,“末将谢陛下!”
乐观来看?,广粤虽偏远险峻,到底他能做一州之长,能独自领兵,有施展才华的空间,比窝在琅琊王氏手底下好多?了?。
司马玖站在旁边,也敬了?岑道风一杯送别酒,“岑将军……”
岑道风固辞不受。
此番虽是司马玖当?外援,及时从王戢屠刀下救了?他,但他一点不感激。
最开始端端就是司马玖挑唆他刺杀王姮姬的,把?他当?枪使,否则他岂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岑道风看?出司马玖是个意志软弱性格犹豫的墙头草,成不了?大事。
就在昨夜君臣私下里饯别之时,岑道风提议杀了?司马玖,永绝后患。
陛下严厉拒绝了?,道:“八王之乱使皇室宗亲死伤殆尽,朕手上可用之才本?身就少,岂能手足相残?何况司马玖清白无罪。”
岑道风无语,隐隐感觉这个司马玖迟早会害死他们?所有人。对面阵营中的王戢郎灵寂等人,意志可是一个比一个坚定。
“好吧……”
他只好提议陛下,即便不杀司马玖也绝不能重用此人,更不能将重要的峡口位点交给此人镇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