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需要的,便来找师叔。君子阁晚间不见客,泽渊若是嫌人多,就晚些来。”

麟岱还在沉浸在刚才的打击中,满脑子都是磨着难受不难受。直至琼牙发出了低吼声,方才惊觉言清已经逼近眼前,正低着头看着他。

言清见他终于回过了神,还想调笑两句。可腰侧的传音符已经震荡起来,他粲然一笑风光霁月,临走前还不忘说道:

“师叔在君子阁等你。”

听闻此话,麟岱眉头几乎打成了结。

他望着那木枕上的月牙腰牌,忽的倒吸了口凉气,瞬间觉得博古架上那方方正正的百宝箱都不正经起来。他抚着琼牙的脑袋沉默良久,等到琼牙脑颅上那几根毛都被薅秃了,才沉声说道:

“去丹心阁。”

之前的丹炉损坏严重,他急需一件新的。

他不能再等了,他死期将至都不能免除被人随意揉捏的命运。琼牙还是条小狗,往后漫漫余生,不知道该如何煎熬。

仙鹤出了瑶光殿,飞过太阿宗高大巍峨的行宫,歇在了白菊烂漫的北院。他四下看了看,然后移步到了那扇被踹坏又修好的木门前。

他以喙叩门,不长不短三下,恭恭敬敬。仙鹤立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开门。这让他犯了难,太阿宗几千间屋子,唯独这间进不得。

禁足还有半日,这人却不见了。

仙鹤在门口蹦跶了半天,终是没有推门而入的胆子。他伸着长脖子在门口瞧了半晌,悻悻离去了。

银白色大鸟向金灿灿的地面俯冲而去,无数枯枝残叶向他飞掠而来。背上是苍茫青天,身下是竞相拔高的雪白房宇。

一枚冰棱掉落到地面上,摔成两截。地面是沉郁的青灰色,又刻上了暗纹。繁复的四方连续纹样延伸进大殿内。殿内庄严,暗藏戾气。殿中设有九椅,正中一椅极高,最为宽大。座中无人,只摆放一枝冰莲花。

这莲花散发出的寒凉之气,令檐上都结了一层冰霜。

此座两侧,左边皆坐男子,最外一椅无人。右四椅皆坐女子,三老妪并一美妇。几人皆衣冠整齐,脊背绷紧如弦,耳上坠着的玉珰都纹丝不动。殿中跪着一年轻弟子,锦衣玉带,低垂头颅看不清脸。殿内极静,一呼一吸,细微可闻。

那年轻弟子默诵完毕,抬首向座上几人看去。殷红双绞龙抹额下露出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竟是鹿一黎。只见他向那晶莹的花枝俯拜,恭敬地说了声:

“弟子知晓,多谢师尊教诲。弟子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宗门恩惠。”

言罢,莲花光芒渐渐收敛,那股冰寒刺骨的灵气终于消散在大殿内。

殿内几人都松了口气,那美妇更是抚了抚胸口,绷紧的脊背都微微松了几分。她对着跪在地上的鹿一黎柔声道:

“快起来吧,好孩子。”

第7章 泼皮无赖

鹿一黎站起,躬身向座上几人行礼。

那美妇人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而后拍了拍他的手臂,盯着他的眼睛道:

“此次法会事关重大,你头次作为首席弟子出面,一定要处处小心,千万不能大意,知道吗?”

鹿一黎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显得十分乖觉。那美妇人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

“往常都是你师兄当头,如今他修为尽失,你也该担起些责任,不要辜负了你师尊的一番苦心,知道吗?”

鹿一黎仍是点头,坐上一白发老人笑道:

“汝嫣长老,莫要担心。骨珑仙尊的关门弟子,乃是众望所归。麟岱小儿毕竟不是仙尊正统传人,这方仪剑主,终究还是得看灼鹿一族。”

鹿一黎听见这话,忍不住皱了眉。他看向白发老人,黑白分明的杏眼里寒光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