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一样了,麟岱吃什么都香。

楚佛谙几乎为他操碎了心,又是一桌子滚烫的饭菜,几乎要把什么龙肝凤髓剁碎了掺进丸子里哄他吃。隔着好远,麟岱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异香。

经过这两天楚佛谙的投喂,麟岱胃口大了许多,楚佛谙这边为他摘下披风,他那边就奔去了饭桌。也不管什么礼不礼数,直接坐下来,双手置于膝上,乖巧地等着开饭。

楚佛谙满意的不得了,他巴不得麟岱喜欢吃东西。青年现在的体质与凡人无异,唯有多吃多动,才能身体强健。

一勺奶白鱼汤,青绿小葱上下浮动,鲜美爽口。热热地浇在粒粒分明的渳米饭上,佐以大块的糖醋兽肉、脆嫩紫荆,不仅如此,还有东边的孤星辣椒,西边的百叶甜菜。

咸的是渭州腌肥兔、甜的是淮州胭脂梨,淡的是泾州春日藕,腻的是下修界进贡的黑毛大秋鹅。

一张桌托着人间四方烟火,凉热,甜辣,碗碟都是十分的讲究。只是麟岱是不懂这些,他只觉得好吃。

楚佛谙知道青年容易拘谨,所以佛谙殿内连绵锋都很少进。看着青年大快朵颐,楚佛谙心满意足。

什么上修界,什么天机阁,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要青年还在身侧,只要他尚且平安,那么每一天都值得楚佛谙睁眼迎接,每一夜都可以卧床安眠。

饭毕,有人来请示楚佛谙四方法会的结果。

法会已经过去了几日,涅罗宗罕见地夺得魁首。楚佛谙来了兴致,问那弟子魁首是谁。

麟岱正趴在美人榻上,一手抚书,一手垂于榻侧,晃荡着喂琼牙吃酥糖。

室内火炉烧的很旺,前来禀报的弟子热出来一身汗,他不敢看榻上的美人,垂着头说:

“是齐缘书,不知道仙尊还记不记得。”

听到那三个字,麟岱撑起身体听了一耳朵。

“嗯,那孩子不错。”

麟岱也记得那孩子,明日要去玉风岭学堂授课,估计又能碰见。

楚佛谙见麟岱感兴趣的抬头,便继续问:

“他是哪家的孩子,何时来的涅罗宗?”

“仙尊,齐缘书是个孤儿,从下修界来的。”那弟子老老实实回答。

麟岱一惊,从榻上坐了起来,惊异的盯着楚佛谙。

一个十三岁孩童,是如何独自从下修界来的上修界。

上修界每年入驻的名额极少,无父无母,无权无势的孤儿,根本就没有来到此地的机会。

楚佛谙也有稍许诧异,这个孩子使他联想到麟岱,麟岱也是孤儿,又是如何在上修界活到这么大的呢?

见仙尊不语,且面色凝重,那涅罗宗弟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道:

“仙尊,我说的是真的。齐缘书的确来自于下修界,之所以能来涅罗宗是因为……”

他忽然噎住了,试探地看着楚佛谙。

“因为什么?”

见楚佛谙主动询问,那弟子如蒙大赦,叹了口说道:

“因为被下修界一大世家看重,作为……娇奴带了上来。后来那世家遇难,被魔族杀光了,就剩下了他。宗主见他可怜,给人带了回来。”

麟岱听了,心中顿时一阵酸涩。

孤儿便是如此,也不是自己想来这世上,总之就是不明不白的出生,不明不白的长大。偶然间获得了一个名字,却不记得是谁取的。随便捡路边人家不要的东西充饥,随便选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当作自己的生辰,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再随便哪个雨夜死去,都无所谓。

能像麟岱一般活到这么大还找到一生所爱的,少之又少。

又想到那孩子甚是昳丽的容貌,麟岱心疼的情绪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