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
地狱的天空如火炉般燃烧着,阿弗纳斯遥远的地面上依然充斥着血战厮杀的叫喊与痛苦的嚎叫,直到天上那病态滚烫的火球稍显暗淡,昭示着炼狱的夜晚即将来临,暮色如陈血,如战场上的血也染遍了天空一般。在魔鬼军队的抵抗下,恶魔的黑潮稍稍褪去。有幸存活的魔族土兵收整队列,回到魔鬼后方的尖刺钢铁堡垒中,留下战场上的大片尸体,恶魔、魔鬼、提夫林数以万计地倒在一起,不分你我,作为黑暗世界中这场持续了数百万年的争斗,又一次残忍的相互屠杀的间场结局。没有打扫战场的必要,炼狱与深渊将会饥渴迫切地将这些灵魂与尸骸吞噬,化作深渊中重新诞生的恶魔生物,或是炼狱中那条流淌的血河。
黑色的铁靴踏过尸体与内脏,恶魔死去带来的污秽之血和毒雾弥漫在空气中,但这有着苍白色面庞的高大魔族军官却面不改色地从中经过,喧嚣的钢铁军营在他走过时留下一片震慑的沉寂,就在不久前,首席将军在恶魔潮中强悍而疯狂的屠杀,驱走了某些关于他力量衰微的流言,最终使得这些崇拜カ量的魔鬼与提夫林士兵们再度心悦诚服。埃尔蒙特则连一丝余光都未曾给予下属士兵,就回到了他那伫立在高高悬崖上的黑暗城堡,城堡的铁钉大门在他进入后便牢牢紧闭,城堡内充斥着一股阴郁的黑暗。魔族男人依然面不改色,沉着面庞,走入安静的廊道中,幽暗的烛火缓缓摇晃,埃尔蒙特停步在一个房间前,推门进入。这是个空旷而冷寂的房间,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角落里那一张婴儿床,铁靴的踏声逐渐接近,在蛛丝绒被中的婴儿也早已醒来,似乎已经醒了很久,只是没有哭闹。
埃尔蒙特也没有半点意图哄抱爱抚的动作,只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黑暗带来的阴影将他面庞的五官和表情都遮掩。
此刻,阿撒兹勒正凝望着窗外,城堡所在的位置较高,可以俯视大片阿弗纳斯的焦土之地,也能看到燃烧灼热的天空,这是炼狱中日复一日再平凡不过的景象。
但今天不同,阿撒兹勒被天上那明亮洁白的光芒吸引了,它最开始直射入炼狱,后来慢慢收缩,现在留在空中的残余就像一道朦胧的发光云层。
婴儿当然什么也不明白,他向着那方向张着手,抓空气,咿呀作声。
埃尔蒙特沉沉地望着儿子。
和他完全不同,阿撒兹勒没有继承紫色的眼睛,他更像是人类的婴儿,有一双很大的明亮眼睛,黑色的,埃尔蒙特不太清楚在人类中这种黑眼睛是不是很常见,既没有焕发着残忍的邪恶,也没有被善良带来的拘束和唯诺污染,婴儿天真纯洁,又自顾自的,丝毫不在乎身边的人。
非常像她。
埃尔蒙特在婴儿床边坐了下来,伴随着一声微弱而低沉的叹气,他有些疲惫,但从不表现出来,他也冷酷地对待着自己。
阿撒兹勒还在努力地抓着什么,埃尔蒙特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小手,婴儿顿时安静下来,好奇地注视向他,埃尔蒙特没有流露过多的感情。
他轻轻地摇晃着婴儿的小手。
“好温馨的场景啊,可惜孩子的母亲没有机会看到了。”黑暗中传来魔鬼的声音。
“阿蒙农,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埃尔蒙特顿了顿,便用地狱般恐怖的低沉声音说。
见埃尔蒙特停下了玩耍的动作,正要笑起来的婴儿也变得茫然,他看看父亲,又格外单纯而好奇地努力将视线穿过着婴儿床的栏杆,向另一个声音的方向看去。
但这时,埃尔蒙特也站了起来,挡住了婴儿的目光。“谁让你动她的灵魂了?!”婴儿只能听到父亲的声音,这声音中蕴含着浓烈的愤怒和压迫感,空气似乎骤然变得冰冷刺痛起来。
就连对世事懵懂无知的婴儿,都能感受到这股纯粹的威胁和压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