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去相信。
江舒用手背拂过面颊,鲜红的嘴唇慢慢地吻过掌心,又绕回指尖。大朵的芍药刺青在朦胧的光下肆意绽放,他用指尖划过那片花朵,让旖旎与艳丽在这方空间里漫天盛开。
舞蹈已经过半,江舒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精神状态,脑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到达了顶峰,在程樾面前跳这支舞,快乐和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颤抖不已,让他想要放声高呼。
程樾就站在红纱后。这个念头始终在脑海中叫嚣,最后化为一片浩大喧嚣的心跳声。程樾说了,如果他不愿被注视,那自己就不会看着他。
江舒惧怕他人的目光,可是他想要程樾看着他,注视着他,至少在此时此刻,他想要对方全部的目光。
程樾的关注让他觉得自己是安全的,让他的一颗心满满当当。
想到这儿,江舒愈发不满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已经完全入了戏,陷进了这支舞里,他迈着舞步来到红纱前,抬起手,慢慢地抚上了那道欲盖弥彰的轻纱。
不够,不够,他想要程樾的目光,他想要时纾只看着洛洄羽,他要他的眼里只有他。
在江舒触碰到轻纱的那一刻,帘帐之后的人猛然伸出手来,将他一把拉入怀中,吻上了他的唇。
江舒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猛得红了眼眶。程樾与江舒近在咫尺,他能听见江舒的这声惊呼居然带上了很轻很轻的哭腔。
他接住我了。他真的会接着我。
这样的认知让江舒心口一阵发酸,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按照剧本,这里洛洄羽发现对方是时纾之后,会猛烈地挣扎,可是江舒被程樾亲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回应,整个人就像小猫一样软在了对方的怀里。
程樾意识到江舒的情绪不太对。
于是他向摄像比了个手势,暂停了拍摄。
程樾低头望向江舒,对方趴在他的怀里,眼眶全红了,眼里噙满了泪珠,看上去好可怜。
程樾心疼得不行,他以为刚才哪里让江舒受着委屈了,抬手用指腹把对方挂在眼角的泪花擦去了,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江哥,我是不是刚才亲疼你了?”
江舒摇摇头,没等程樾反应过来,就更加用力地朝程樾扑过来,抬起手臂绕上了他的脖颈,把脸贴在他的颈侧。
程樾被江舒的力道冲得往后踉跄了两步,江舒像只激动的小动物似的在他怀里乱拱,程樾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顺着江舒的力道,在地上慢慢地坐了下来。
挂在房间里的红纱从两人头上慢慢垂落下来,给他们营造出一个朦胧的密闭空间。
程樾任由江舒这么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江舒才哑着嗓子轻声开口:“谢谢,程樾,谢谢你。”
程樾捏了一把江舒通红的脸:“谢什么?”
江舒抬手覆上程樾的手背:“如果不是你,我……我没法跳成这支舞。”他说到这儿,眼眶又红了:“我真的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跳过舞了。虽然是这样的舞,虽然跳得不好,但是我真的……”他说到这儿,轻轻哽咽起来,终于说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他的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溢满了,涨得发疼,又一片炙热。
程樾轻轻拍着他的背:“我知道,我知道。江哥已经跳很好了,看得我都……”
看得我快羡慕死时纾了。
艳.舞的暗语本来就是引.诱,江舒平时就已经够勾人的了,再这么一跳,程樾是真的有点儿遭不住。
从江舒起舞的那一刻起,程樾就看着他,他注视着他,贪婪地用目光描摹着他,这是十七岁后江舒在他面前跳的第一支舞,只为他一人而跳,就像一朵曾经枯萎的芍药花,在隐蔽又朦胧的空间里,只为他一人重新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