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别说他对她存几分夫妻情意,哪怕没有,也不可能落人口实,早早迎谢云秀过门。

少说,他也得给她守丧一年。

谢云秀似乎看穿她的心思,纤手轻轻卷了卷垂下的发丝,笑吟吟道,“太太交待了,这一年便叫我住在府上,照料两个孩子,一年而已,我还没放在心上,更重要的是姐夫的心意,不是吗?”

“哦,忘了告诉你,昨日姐夫回来给太太老爷请安时,太太便把这个意思当着我母亲的面跟姐夫说了,你猜姐夫什么反应?”

谢云初按在炕床上的手指猛地一抓,目光森森盯着谢云秀没吭声。

谢云秀明晃晃笑道,“姐夫并未反驳。”

谢云初心里绷紧得那根弦唰的一声断了。

难怪他昨晚在她门口站了半晌并不进来。

她与王书淮夫妻多年,太了解这个男人,若他真的不同意,自会断然反驳,没吭声意味着他在权衡,甚至是默许。

妻子还未咽气,却在思量续弦人选,可见薄情寡性。

又或许他很满意谢云秀,喜欢也未可知。

谢云初眼底最后一抹亮光骤然欺灭,身子重重倒在炕床上,口中衔着未来得及吐出的痰,目光渐渐涣散。

谢云秀见她这副模样,悠然叹了一口气,起身捏着一方雪帕,俯身替她擦拭,语重心长道,

“姐,你这是何苦?八年了,你不会真的以为姐夫非你不可,爱你至深吧?”

“这么多年,姐夫除了建功立业,为你做过什么?”

谢云初漆灰的眼珠堪堪转了半圈,随后僵住了。

成婚八载,王书淮待她温和谦逊,夫妻二人同甘共苦,患难相持,一个掌外一个持内,配合得十分默契,称得上举案齐眉,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