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心里跟翻江倒海一般,清凌凌的泪从发红的眼眶滑出来,她委屈地想哭,纤手不由自主拽住他肩上的衣襟,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砸。
王书淮看着心痛极了,“瞧,我原不想告诉你,怕你动气,偏生又瞒不住你....”
谢云初哽咽着,“今日多谢你跟太太了,谢云秀的人呢,如何处置?”
王书淮寒声道,“自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灌了她一肚毒粉,将人送去了城外水牢,慢慢琢磨死她。”
谢云初闻言,濡湿的眼睫泪光闪闪,雪色冲破那阴霾般的泪雾划出一片亮芒,心口郁结那口气慢慢在消散,肺腑闷胀不再,人也跟着精神了,
“果真如此?”
那就十分解气。
想起前世性命葬送在这样一个人手里,谢云初银牙咬碎,临终前她伪装被谢云秀掐死,以王书淮之能,哪里不去查出底细,她怔怔看着丈夫,复杂的神色如同暗波翻涌,
“王书淮,你别让我失望。”
王书淮不知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笑着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我不会让你失望。”
他越擦拭,她眼泪便掉的越凶,一行行簌簌扑下,王书淮何时见她如此动容,没有比亲人背叛更令人痛心的,防不胜防。
“我打算把你身边的人全部排查一遍,可好?”
谢云初还有什么不同意的,轻轻嗯了一声。
王书淮看着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柔软的妻子,忽然开口,
“初儿,过去我总总盼着妻子温婉大方,盼着你兢兢业业替我操持后宅,如此我便可安心去朝堂施展拳脚,如今才意识到,我错的离谱,士大夫,先齐家,后治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家宅不宁,万恶之始,我若放任你不管,即便我在外头博出一方天地,你过得不好,孩子不安生,又有何用?”
王书淮顿了顿,“往后你便随心所欲活着,自自在在地过日子,我绝不让你有失。”
时不时有秋风漫进来,从灯罩上方的细孔灌进去,灯火摇曳,有一瞬的明灭,他眼底的光芒始终不退,就连那一抹柔情,亦在触手可及之处。
谢云初怔怔看着眉目清俊的丈夫,心情复杂地笑了笑,将他抱入怀里。
第 98 章
这是长久以来谢云初第一次主动抱他。
王书淮心里咚咚直跳, 缓缓圈住她后背将人箍得更紧了些。
谢云初被他箍得喘不过气来,却又在这深嵌的拥抱中感觉到一丝牢牢的踏实,她又用力圈了圈, 离得他更近,王书淮闻着她身上熟悉的体香, 轻轻将她垂在耳后的发梢给撩开,露出她秀丽的眸眼, 雪亮雪亮的, 跟黑曜石般漆黑明致。
他俯首轻轻将她濡湿的眉睫眼角,一点点吻干净,顺着布满泪痕的脸颊往下,最后亲了亲她那个小酒窝,谢云初只觉心尖微的一烫, 这个吻与过去带着欲念的吻不同,小心翼翼, 虔诚呵护。
王书淮将她面颊的泪痕吻遍, 最后落在眉心。
这一夜夫妻二人相拥而眠。
翌日谢府传来消息,说是谢晖病重,辞了国子监祭酒一职,谢云佑亲自来探望谢云初, 顺道将家里的情形告诉她。
“往后谢家由我做主,后宅有母亲,前院有我,再也不许任何作奸犯科的事发生。”
谢云初看着眉宇凌厉的弟弟露出欣慰。
这一世王书淮变得更体贴妻子,弟弟也能独当一面, 日子越来越顺遂。
修养数日后,谢云初身子痊愈, 先是登车去谢家探望谢晖和明夫人,明夫人好了差不多,谢晖却是缠绵病榻不起,看着憔悴不堪,深受打击的父亲,谢云初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地在他塌前坐了半晌,最后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