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他并非不知道妻子的好,总总想着等诸事尘埃落定,他便可好好待妻子,好好陪孩子,如今却明悟,时光易老,等他转身,早已不是当年的风景。

不一会孩子困了,乳娘抱回东厢房哄着睡,王书淮去了浴室沐浴,待他出来,却见谢云初点了一盏玻璃灯,坐在梳妆台前端详那幅画。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谢云初语气里带着轻快和满意,

“二爷说话可要算数,得每年给她画一幅。”

王书淮穿着一身苍青的广袖长袍负手立在台樨上,灯下看美人,美人如玉。

他神色沉静,凝着她并未回话。

谢云初不见他动静,回过眸来,四目相接,丈夫眸眼明显褪了那层温煦,像是幽深的潭,深不见底。

偏偏在这片幽深中,有一种别样的灼亮。

男人这么看着一个女人,心里想什么可想而知。

王书淮往前一步,谢云初拿着绢画起身,背过身躲去拔步床侧面的八宝镶嵌竖柜,踮着脚试图去打开上面层柜子,将绢画搁进去。

一个身影罩进来,保持着克制的距离,抬手替她打开柜门。

清冽的气息几乎逼过来。

谢云初飞快将画往里一搁,感觉到身后沉沉的压力,背对着他没有立即转身,她语气尽量安抚,“二爷,我身子还未恢复,现在不能同房,太医说,至少得三月后...”

他不肯纳妾,他们又是夫妻,谢云初没想着在这方面亏待他。

LJ

王书淮听了这话,喉结翻滚,眼底的墨越发浓烈。

他明白了,她肯给身子,却不肯给心。

她把他当什么?

他承认他现在就像是一头狼,披着温煦的外表,伺机扑向自己的猎物。

他轻轻贴近她后颈,谢云初肌肤酥痒,立即转过身欲逃离,王书淮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薄唇覆下来,谢云初将脸一撇,他的吻落在她耳梢,

他没有吻下去,而是轻声道,

“什么时候我可以给你画一幅画像?每年一幅,好不好?”

第 50 章

谢云初眼睫轻轻一动, 垂下眸道,

“不必了。”

语气平平,神色也平平。

王书淮心里闪过一丝刺痛。

谢云初瞥了下横亘在眼前的修长手臂, 木声道,“二爷, 我乏了,让我去歇着。”

王书淮看着坚韧不催的妻子, 心里跟塞了一块棉花似的, 忍了片刻,终究是慢慢将手收回,谢云初从间隙里侧身回了拔步床。

琉璃灯被吹灭,屋子里陷入黑暗。

王书淮看着默不作声的妻子,最终叹声上了床。

半夜, 隔壁传来珝哥儿的哭声,谢云初立即睁开了眼, 她身子还虚着, 刚从睡梦里醒来,神色有些疲惫,王书淮已经先她一步起身,“你歇着, 我去看看。”

他披衫而出。

暗夜里男人高大的背影一闪而逝,谢云初默默坐了一会儿,重新躺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多久,哭声止住,王书淮回来了, 谢云初转过身来问,“孩子怎么了?”

王书淮淡声道, “尿湿了,乳娘换了干净的尿布,他便没哭了。”

谢云初放心下来继续睡。

翌日晨起,朝阳抖擞地透过窗棂洒进来,谢云初眼眸被刺痛,揉着眼醒来。

身侧躺着一个男人,一袭苍青白袍在晨风里轻晃,他屈膝望着她,清润的视线里倒映着她绯然柔和的脸,他眉梢被春晖染渡,这一瞬有一股霁月清风的气度。

这大概是谢云初第一次在晨起时看到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