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谢谢。”林不忘吐出轻飘飘的两个字。

姜夷吐出一口烟圈,烟飘在空气中,向四周散开,在灯光下袅袅上升,越来越薄,淡淡的烟色拢住了她的脸,五官好似失了轮廓,让人有些看不清。

“你不高兴?”姜夷问。

“本来挺高兴的,结果人渣扎堆惹我不痛快,一天天地,太闹心了。”

毫无征兆,林不忘突然哭了,压抑好久的情绪迸发了出来。姜夷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手足无措,扔了烟。

“吓,吓到了……其实,那个……我……”

“别管我,就是想哭。”

姜夷快走几步,上了车,走到林不忘身旁,伸手,缩回,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真的没事了!”

林不忘说了个中气十足的“滚”字。

“好嘞!”姜夷贱兮兮地应了一声。

林不忘哭,扯着姜夷的衣服。

他轻轻将人揽在怀里,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我衣服很贵的。”但看她鼻涕眼泪已经蹭了上去,叹了一口气,放弃挣扎。

怀里的人身子一颤一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末了,恶作剧似的,用他的衣服当毛巾,在脸上擦了好几下。姜夷低头,看着白色面料上的口红、粉底、睫毛膏交错的各种印记,无奈地暗叹了一声。

林不忘哭完了,放开了姜夷,可心里还是有气,胸前的两团一抖一抖的,姜夷喉结动了动,赶紧把眼神往上移,不然又得默念清心咒了。他下唇破了一块,路灯给他披上了一层光,沉沉的脸色没有任何笑意,林不忘只觉得一阵恍惚。

“你被人欺负过吗?”她问。

姜夷想了想,点头。搬到厦门,父母的关系不算融洽,家里总是死气沉沉,他尽可能推迟回家的时间,总是在学校待到很晚。

某天,几个同班的混混把她堵在了操场边一个无人的角落,拽了他的头发,扇了他巴掌,折磨了他很久……回家之后,父母只顾着冷战,根本没有注意儿子身上的伤和眼里委屈的泪光。

隔三差五,混混就会去找他的麻烦,他告了一次老师,可老师为了所谓的“明星班级”的荣誉,只口头教育了那几个学生,他们面上承认错误,私下却把他打得更狠,不过倒是学聪明了,知道往衣服遮住的地方打。

曾经,他想过,忍一忍,只要不把自己打死,总会过去的。

可那些人愈加放肆,变本加厉,除了殴打,还有口头的羞辱。“听说你爹妈都是唱戏的,唱戏的都是荡妇,过去要浸猪笼的。”“你个小白脸,下流痞子。”“听说你爸对别人老婆耍流氓了,他是个老流氓,生了你这个小流氓。”

话越来越难听,拳头越来越重。

姜夷说:“有一天,我偷了家里的刀,在那些混混打我的时候,我抽出刀向他们捅过去,当然,没有真捅,我收着力。”他记得那日如血的夕阳冲破了云层,血色残阳在他身后,似一个硕大的披风,衬得那个自己熠熠生辉。

从此,学校里没人敢招惹他。

“你知道吗?有个人竟然吓尿了,连滚带爬地跑了,地上留下一片潮湿。”

“你挺厉害的。”林不忘笑了一下。

姜夷其实懂林不忘,她的开朗背后,总藏着难堪、窘迫与悲伤的思念。她在时光里摸爬滚打了些日子,想努力忘记。但有些忘记并不是真的忘记,而是身体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把那些疼痛的,难堪的记忆,放在了内心很远的角落。

可总有人,总有事,让那些碎了、淡了,模糊了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

“上车吧,该回去了。”姜夷说。

两个人在车上坐好,林不忘似愣了神,一动不动,姜夷眼珠一转,调笑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