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3)

这条件能找个不错的。”林念念岔开了话题。

“再说吧。姐,你真打算在报社混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

曾经觉得一辈子很长,如今却一眼能望到尽头。林念念拽着林不忘,反问道:“你不也在团里混着。”

“我不一样,我想拿玉兰奖,那奖有门槛,得开过专场或唱过大场面折子戏的主角才有资格。”林不忘粘着她,“倒不是我虚荣,但好不容易得了高级职称,有了资格,想再努力两年。我妈,哦,胡兰芳,她如今是生是死还不知道,说不定人还活着,要知道我拿了奖会开心的吧。”

虽然亲生父母先后抛下她,但林不忘不怨生母。父亲输光了家里的钱跑了,奶奶恨儿媳妇,一度算计着要把她送往精神病院,似乎这样,才能给儿子的离开找个相对合适的借口。她不跑日子会更难过,身无分文,大冬天再带个姑娘,怕是俩人都活不了。

胡兰芳大概认为,女儿毕竟是刘家的种,刘家人再恨媳妇,也会给她一条生路。日子可能不会太好,但至少不缺吃喝。但没想到,刘家人会狠心至此。

“我听到些流言,说你妈当年的病跟咱妈多少有些关系,俩人为了争角色……”

“姐。”林不忘打断了她的话,“我当年虽小,但不傻,刘渭南怎么对我妈的,我看在眼里,她的病跟咱妈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嘴真欠,小时候,大院里的嘴子们还说,咱爸的死是咱妈造成的,狗屁,咱妈连车都不会开,怎么就造成了车祸。我也不傻,老两口感情有多好,我是看在眼里的。”林念念哈了口白气,在自己嘴上抽了一下,“刚才我哭了,你看见了吧?”

“嗯!”林不忘点头。

“当年跟妈学戏的时候,她拿藤条真抽你,你小小一个人儿,怎么就能忍着不哭呢?”林念念问。

其实也哭,但都偷着哭。

京剧团大院的孩子从在娘胎里就开始听戏,出生了,身边围着绕着的也是戏。当年,林雅兰和胡兰芳一对娇滴滴的美娇娘,被称为“秦春双娇”。

都是团里当家的青衣,都生了女儿。那时的秦春已近熹微,但唱戏的人单纯,觉得学戏虽求不来荣华富贵,但至少能图个安慰。于是,俩人都想给女儿开蒙。

林家夫妻都是团里拔尖的演员,林雅兰的嗓子似云遮月,林香斌的嗓子利落脆生。尤其林雅兰的念白是一绝,挂味,韵足。老话说,“千金念白四两唱”,女儿即是千金,于是取了个念白的“念”字,成了她的名。

林雅兰教林念念唱戏,让她在阳台练嗓时,时常有邻居敲门,说念娃乖得很,偶尔犯个错教育就是,别揍孩子,喊得鬼哭狼嚎的听着就惨。

林雅兰只得解释,她唱戏呢,难听了些,真没挨揍。邻居说,你别哄人,小小的孩子,唱戏怎么比哭丧还惨。

林雅兰无语,没想到她和丈夫拔尖的嗓子,到了女儿这儿却负负得正。林念念的嗓子破锣似的,修都修不好。见女儿实在不是那块料,林雅兰只得感叹,天赋这个东西强求不来,好在林念念其他优点足够多,就算了。

胡兰芳住了院,林雅兰时常照顾着,她发现小刘墨嗓子很亮,音感好,于是收了她当徒弟。小刘墨三拜祖师爷,并在祖师爷相前给林雅兰磕头敬茶叫了师傅。此后跟着师傅学戏。

小女孩被逼着练身段,吊嗓子,学开蒙戏。一日复一日的严厉,一日复一日的枯燥,苦过黄连。

学习不好,没人管她,戏唱不好,林雅兰打她从不手软:“你唱好了,你妈一开心,说不定病就好了。”

练身段无聊,吊嗓子更无聊,唱要有韵,白要有韵,如何清稳,如何轻倩,小小年纪的女孩根本无法理解。细细的藤条用了劲,抽在她白嫩纤瘦胳膊上,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