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3)

别人都说她可怜,她应该也能察觉到自己是可怜的吧,可怜人最爱做的事,就是哭和诉苦。但林不忘的眼泪只为戏流过。

几年前,廖任飞第一次带她去小茶馆,他便认出了她。林不忘这个名字太特别了。那时的她被爱情滋润得像朵娇花,水灵灵的。她终于幸福了,过上了好日子,他真心为她开心。可没几年,廖任飞走了,她又成了旁人眼里的可怜人。

但她偏不爱做出可怜的姿态,反而处处张扬,甚至有些跋扈。

姜夷想,剔骨刀似的眼神和流言蜚语,奔着一个女人去,试图剔掉她生冷的肉身和性情,不就是想看烂成残渣的内心吗?若她懦弱,胆怯,谨小慎微,怕是真活成了旁人眼泪的笑话。

当时没说自己是她儿时的邻居,还有些缘由。

姜夷的曾外祖不让外婆唱戏,外婆不让母亲唱戏,母亲当年在京剧团任了个闲职,但举家离开唐城后,家里所有长辈做出彻底和戏、和京剧团割裂的姿态。

他想过,父母辈之间或许有恩怨情仇,但过去那么久了,都该在滚滚红尘里消散了去,成一捧土,一缕尘。

人生本就是出戏,糊涂一点,一生,一辈子就那么过去了。他唯一好奇的就是那顶五头凤冠的下落。丢,怎么丢的,谁丢的,就算丢了,也该有个交代吧。

要搬回京剧团住的事,他和母亲提过,说这里地理位置好,去哪儿都方便,的确也是实话。但他想,若真对这个地方没有念想,母亲怕是早早就把房子卖了,但并没有。

那天在马家水盆,听夏晓洁提了一嘴,林不忘想拿玉兰奖的事,姜夷原本是存了帮她的心思,这才因着开戏的缘由报了身份,但没想到,那件事他有些操之过急。

“对了,你说的那顶五头凤冠,我问过我妈,她知道丢了的事,但确实没见过。”林不忘主动提起。

“哦,我跟你闲聊的,怎么还真去问林姨了。”姜夷说了一句,但心里起了疑。

他隐隐听母亲说过。当年,是父亲姜建民找母亲商量,说团里托了话来,想借凤冠。秦春走下坡路,诸事不顺,想唱一回《贵妃醉酒》,请花老板的凤冠回去,讨个吉利,求了庇佑。

母亲同意了,父亲找了位当兵的朋友,他刚好要去唐城,于是托他把凤冠一路从厦门带到唐城,送进秦春的大门。

那顶凤冠再没还回去,说是丢了。父母不知出于什么缘由,竟没有追究。姜夷调查过,当年团里的确要开那折戏。胡兰芳是 A 角,林雅兰是 B 角,后来,胡兰芳病了,再后来,人不见了,生死未知。

凤冠就是为“杨玉环”借的,可送进秦春大门的东西,作为 B 角的林雅兰竟然没见着。

“我信我妈的话,她说没见着,肯定就没见着,你家的东西不在我家。”

“没说在你家,我瞎打听。”姜夷回了神:“上次跟你说开戏的事,是我着急了,先跟你道个歉。”

“怎么,黄了?”林不忘似不在意,笑着问。

“也不是。”姜夷叹了很长的一口气。

原本,曾外祖花小春的诞辰庆演,是姜夷和几个喜欢戏的老票友在酒桌聊起的,他觉得这事八成能成,着急联系了秦春的人,说了这件事,还点名要林不忘挑大梁。

那日和林不忘聊过后,林不忘去忙刘献保的堂会,但这事田壮上了心,中途找了他一回。

“田壮找你了,你俩不是在茶馆碰见过吗?”

“那天没见着,我躲了。”

小茶馆算是姜夷的私人客厅,平时招待大客户和关系要好的朋友,京剧团的人,兜比脸还净,那三瓜俩枣的钢镚,也就喝点儿粗鄙的大叶子茶,算不上他的目标客户。但毕竟是长辈,姜夷组局,把当时要说赞助戏的人都聚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