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差,林不忘对姜夷说:“走,去听她唱戏。”
姜夷原本不想去,他对那位曾追着他满院子跑,害他无比狼狈的大婶,实在心有余悸,但林不忘兴致颇高,便也不想扫了她的兴。且从排练开始,到正式演出,大婶都会远远地看,远远地听,人又常年住在破败的旧园子里,想来,定是爱戏的人。
于是,姜夷便不打算扫林不忘的兴,而是回去了一趟,拿了手电。
随着戏声,俩人来到了旧戏园,戏园内,依旧是一地的破砖烂瓦和支离破碎的木头。
戏声在后台,姜夷举着手电照明,突兀的光源,并未扰了大神的兴,她反而唱得更起劲了。
“唱得好!”林不忘喊了一声。
从下场门里突然探出个黑影,姜夷下意识闭上眼,一手举手电,一只手赶紧把脸捂上。
林不忘瞧见他的样子,嗤笑出来:“咋,怕大婶被你的美色吸引,要跟你逮鱼。”
大婶走出下场门,晃了晃,但很快,又反身回去,继续唱戏。林不忘却突然跟根柱子一样定住,冷汗钻出毛孔。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姜夷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们走吧!”
“她,她戴着凤冠,那顶凤冠!”林不忘的声音都打着颤。
“你说什么?”
“我确定,她戴的是那顶凤冠,珍珠的色泽很不一般,是好东西。”
“怎么可能?”姜夷觉得不可能,但脚步却往下场门走。
门里,那个女人正卸了凤冠,往一个包裹里塞。看到姜夷,大婶发出尖利的怪声。
姜夷堵着她的路,对林不忘说:“打电话给田壮,让他多带两个人来。”
那顶丢失多年的凤冠在旧戏园捡破烂女人的手里,这事听着过于玄幻,若是旁人说,田壮估计得骂一声神经病,但林不忘如今是秦春的香饽饽,她说的话,田壮自然得给面子。
很快,田壮带了人来了,大婶蜷缩在地上,抱着被一块破布包裹的凤冠。田壮瞧见了露出的珍珠和点翠,也大吃一惊,竟然真的是那顶凤冠。
连人带东西都被抬到了办公室,田壮还给附近的派出所打了电话,说明来意,很快,警察就来了。连人带东西又到了派出所,姜夷和林不忘自然要跟过去,俩人一阵冷汗一阵热汗地冒着,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经过一夜的调查与盘问,有了结果,那个常年住在旧戏园的女人,竟然就是当年那个消失了很久的白桂。
在旧戏园子里住了这么多年,竟没人认出她,主要的缘由是当年的白桂算是个清秀佳人,但旧戏园里的拾荒女人,胖了,满身满脸污垢,神神叨叨,精神状态不太好,嗓子也坏了,完全不是当年白桂的那把嗓子。最重要的是,她的面相变了,变得苦哈哈,完全没有当初白桂的影子。
所以,从来没有人把眼前的拾荒女人和消失的白桂联系起来。
“她偷凤冠,不是为了卖钱,而是执念,她太想唱主角了。人疯了,却还觉得自己是花老板转世。”
因精神问题,白桂免于追责,被家人接了回去。那顶凤冠兜兜转转,回到了姜夷手里。
他来唐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凤冠,没想到,那顶凤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