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嫌恶几乎要化作实物跌出眼眶。
但眼前这个裴悉和他所熟知的那个裴悉已经扯不上任何关系了。
长期凝结在眉宇间的坚冰化得一干二净,成了高原雪山勾连的溪涧,清冷之下裹着温顺细腻。
额发贴在额际,略微下垂的眼角蓄满了与他原本不沾边的乖巧,直直盯着人瞧时,连眼神都柔软得不可思议。
一个前所未见的,脑袋出了问题的裴悉。
挺新奇。
贺楚洲眉心微动,弯下腰,把自己与病人放在同等高度对视:“放着那么多亲朋好友不联系,光逮着我一只羊薅,裴总,你别是碰瓷赖上我了吧?”
裴悉靠坐在床上,被子拉到腰际,盯着他没有说话。
贺楚洲:“商量一下,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裴悉嘴角幅度很小地往下抿了抿,还是不说话。
“怎么,怕他们知道担心?”
贺楚洲考虑之后换了个思路:“不然给你朋友打?或者其他什么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