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老子他妈好心陪你喝酒,你还要绑我?!”

陆则洲不以为然地骂,蒋危却站起来,慢步绕到他椅子后面去,脸部线条在暗灯下显得愈发森寒冷硬:“我一般不叫人到家里来喝酒,除非……”

64式冰冷的枪管骤然从背后伸进衣领。

“老二!”陆则洲咬牙切齿。

“请吧。”

蒋危笑了笑,视线投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同一片夜幕下的北京郊外某基地,数十米深的地下实验室,庄玠躺在实验床上,刺眼的防爆灯把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今天只抽了100毫升,太多我怕你受不住。”白遇河晃了晃瓶子里的液体,“你自身的造血功能太差了,每天送去你那的猪肝鱼汤都要按量吃完,开源才能节流。”

庄玠有很久都没发出声音,抽完血他头晕得厉害,撑着身子起到一半,又眼前一黑重重地跌回床板,苍白的手臂上连血管都看不清。

白遇河低头看了一眼,顺手打开暖风,往他身上丢了件白大褂:“低温环境,血管收缩是正常的。”

灯光暗了一档,庄玠慢慢适应了光线,坐起来慢吞吞地扣着衣服。

白遇河扭头看了一眼,顺嘴说:“你可以不用吃这个苦……我给你准备的那个哨兵一直待命,她很愿意为科研献身,生孩子又不用你辛苦,出个精子的事,我不懂你一直介意什么,等老了没那个能力了后悔也来不及……你可能也活不到老的那一天,算了,不操心了。”

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气得不行,明明很简单就能解决的问题,庄玠非要折腾两个人,想了想忍不住又转回头来游说。

“在地下没日没夜的,度秒如年,外面的世界一天一个样,过去的事一翻篇,很快就要有新的人新的生活,不给自己找点别的事打发时间,以后的日子怎么熬?”

庄玠觉得陆军长死后他好像变了个人,突然学会和人一样思考问题,说话也不像AI了。

“几十年算什么,一辈子能有多长。”他穿好衣服站起来,拿上工作牌朝门口走去,“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走廊里的模拟日光灯有些暗。

庄玠走在背光处,突然想起了那个一直刻意不去想的人。

他还在执着那个重新开始的愿望吗?是不是已经翻篇了,开始了新的生活?如果有了新的家庭,西米露又要到哪里去呢?

那一刻庄玠很难过,他养了三年的小东西,会扑在另一个人身上讨要零食。

但那不是他应该想的问题了。

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不管是上一线还是献血做研究,都很难胜任。如果做一份普通的工作,不会受重伤,避免大出血,他也许还能安稳地活十年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