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那个一年见不上两次面的爹突然就来了,一推开门就看自己俩儿子光着躺在一张床上,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忍得了我?”
“不是,他怎么就光怪你啊?你弟怎么就没被罚啊?”
“罚他?人家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地哭,浑身都是乱七八糟的痕迹。他在人前一向是乖巧听话,身子又弱,换了你,你觉着这事儿该怪谁呢?”
秦宇说着火气也上来了,怒极反笑,“也就奇了怪了,我那天晚上手脚都被绑了,压根没朝他身上伸过一根手指头,也不知道他哪那么大本事还给自己搞了一身的吻痕。
我这么多年了就愣是没搞懂,你说他一个还不到十七的小孩,怎么就这么下得了手?装了八年,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就为了把我赶出家门、和我争这个破家产!”
深吸了几口气,秦宇努力平复着情绪,“你要是还当我是兄弟,信我一句话,林唐和我那弟弟就是一类人,你要是再这么被他牵着鼻子走,以后有你哭的!”
挂了电话,贺子阳坐在车里久久没能回神,脑中走马灯似地将二人相遇至今的事情过了一遍,尝试着摈除主观情感,尽量抽离地审视二人的相处。
再结合秦宇刚才的一番话,种种原本被他忽略的细节慢慢浮上心头。
林唐他……真的是秦宇说的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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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连着两周加班,贺子阳每天早出晚归,累得到家倒头就睡,和林唐也说不上几句话。
好几次林唐刚把他衣服脱了,却发现人已经睡着了,只能自己去浴室冲凉。
面对林唐的抱怨,贺子阳只能赔着笑解释是工作太累了。
到了年底,案件量大幅增加不说,上头还非得搞什么精神文明建设,各种形式的活动、比赛层出不穷,所里为此也是怨声载道,但贺子阳却松了口气。
自从秦宇那通电话,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贺子阳才第一次意识到,在这段关系中他始终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自居,把林唐当成小糖一样敏感而脆弱的存在,所以永远在让步、在妥协,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修改底线直至被全盘侵占。
那天之后,他总是有意留心林唐的一举一动,越是观察,却越是心慌。许多往日习以为常的行为,似乎都变得别有深意。
他的手机没有密码,林唐也从不乱翻。但最近他才察觉,但凡在家里接到电话,林唐虽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之后必然会旁敲侧击地盘问。从前他只当是闲聊,如今细细一琢磨,才觉出有些不对。
贺子阳贪嘴,经常把林唐带去他喜欢的餐厅。林唐虽然也会笑着夸奖,但贺子阳直觉林唐其实不太喜欢。
每次在他在外面夸了哪道菜,没过几天林唐就会笑盈盈地把那道菜端上饭桌,问他谁做得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