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一致看出绢川的意囵,因此那般狼狈不堪。
「傀儡有情」并不是绢川描述自己和鸨子真实关系的一出戏。表面上那是他使周围的人相信他们感情和睦的故事,背后隐藏的是一个操纵人偶失败的人偶师的悲剧。在「傀儡有情」的虚构故事中,起码可以联系他对鸨子的爱。那是一个愚味的傀儡师败给爱情、败给现实的最后的梦。
我在最后都不了解的,乃是川路鸨子何故挑选千代桥作为追随丈夫殉情的地点。
当我沿着河堤走到千代桥时,终于想起「傀儡有情」的第一幕以千代桥开始的事。假设这个场面是真实的,鸨子为了向绢川表示做演员的决心,把丈夫的命相等的诗从这道桥丢下去。实际是从那一刻起,鸨子为了丈夫的医药费决意卖身给绢川。她一边注视丈夫生命之诗随着流水逝去,一边决意一旦丈夫真的死去时,自己也从这条桥追随而去。
丈夫的生命化成无数的诗句随流水逝去,其后跟随的鸨子的生命,以及再随其后跟随的绢川干藏的生命这条埋葬了三条人命的河,拨开月色纠缠的两岸,滔滔不绝地涌流着。
我在偶然中找到一个傀儡师的悲剧,如今我才发觉自己演不好绢川老师的角色。对于一个把自己的身心献给一个女人的伟大人物,那是比梦更虚幻的存在。可是若是一个为了爱而呻吟,为了虚荣而选择死的愚昧男人,我想我可以演得来。
我的内心还有一个男人,就是十一月中旬来我家的老师,他所显示的暗淡眼神,我应该可以当作是我而演得很好。我尊敬绢川老师,他在我心头留下共鸣感。我不知道佳人座明天的命运如何,不过当我站在桥上目送河水流逝时,我想再一次找机会把「傀儡有情」搬上舞台,这次我一定可以真正的演好一个男人的角色,我这样吿诉自己。
)未完的盛装
昭和二十二年(一九四七年)
叶子一面听着风声,一面眺望丈夫乱搔喉咙的痛苦表情。
风声挟着激烈的雨声,建在美军基地边端的简陋板屋似乎快要倒塌了。不久前听到收音机报告,台风将于明早登陆,今晚沿岸会有暴风雨。基地的铁条栅在摇晃,暴风四处肆虐,发出喉笛似的声音。她不能把风声和丈夫临终的喘气声分辨出来。
强风吹进叶子的身体,好像把她的最后一片感情也带到远处去了。丈夫紧紧抱住薄而硬的棉被,已经痛苦得无力打滚,只有喉咙不住地痉挛。叶子呆呆地望住他,仿佛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一星期前,吉野把药瓶交给她时说:「这种药可以使他不知不觉的死去。」当时感觉的怯意像是假的。如果死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为何不早点实行?
究竟他会痛苦到什么时候?她以为一开始辛苦就会马上死去,不料已经过了十分钟。叶子冷冷地俯视丈夫那张向后仰的瘦脸,因这小男人的生命力而震惊不已。
丈夫的名字也出现在公报上,一心以为他战死了。他像小偷似的从后面的板门探脸出来,则是这个春天的事。叶子无法立刻认出是丈夫。她做梦也没想过他还活着。那张被炮弹燃焦的黑脸毫无记忆,根本是另外一个人。半边脸被火烧烂,一边眼睛坏掉了,以美军为卖身对象的叶子,脸上被浓浓的化妆包住,找不到从前的容貌了,可是丈夫一眼就认出她来。叶子正想避开不看那张丑恶的脸时,丈夫却流着泪,像饿犬似的扑过来,吓得叶子大声惊叫。
认出是丈夫后,叶子依然无法正视他的脸。空袭时,她见过死状很惨的尸体,可是丈夫的脸和遍体鳞伤的躯体看起来更加丑怪。记亿中的只有脸上的狮子鼻。鼻子瘦削了,看起来脸部比从前肿涨了些。丈夫回来的第一晚,当他呼吸时,叶子觉得背脊生寒,仿佛自己的将来和生命会被那个大鼻子吞灭掉。
这时叶子和吉野已经有了关系,突然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