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怎样了?」
听到受害人的妻子不安的声音,警部恰当地回答后,放下话筒。
一小时后,去找津村庄一的朋友问话的刑警来了联络。二月的夜晚很快就涂黑刑警办公室的窗子。
津村和他的朋友伊原贞夫同是孤儿院长大的,出到社会后持续每年碰面两三次的交往。从小开始,津村就很阴沉和神经质,五年前跟民子结婚有家之后,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开朗。两年前,他所服务的小型纤维公司破产倒闭,他仍露出笑脸说:「我有民子,不要紧。」津村再度变得神经质和眼神暗淡,是当去年底得悉妻子患了不治之症开始的。民子去世时,津村显得异常悲恸。
伊原并非特别跟津村熟悉,可是负担津村妻子的丧礼和费用,据说由于介绍横住医院的是他,伊原觉得自己有责任,自责不该向津村介绍那间医院。
「还有,听说津村民子死时,院长和石津不在医院,未能及时抢救什么的……」
「这件事,刚才岸本来过电话,我已知道。津村有无对伊原表示过憎恨石津他们?」
「有。伊原安慰他说,院长病倒了不能赶到也是无奈的事,可是津村坚持院长没病,肯定是假病,他们怕麻烦,不愿回去替将死的病人治疗云云……伊原一直规劝,最后津村终于回答明白了……」
伊原贞夫知道的只有这些。津村从半个月前没有回家的事则第一次得悉,答说猜不到他的行踪。刑警请他一有津村的消息就报警时,他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不过,我有感觉,那个伊原还有什么隐瞒……」
中年的刑警在收线前这样喃喃说道。外面风大,刑警的声音有点寒冷。
刑警离开后,伊原文代怔怔地望着丈夫的右臂。伊原似乎想避开说话,整个脸埋在晚报里。
丈夫的右臂有个大大的L字形伤痕,被毛衣遮住。很久以前的旧伤。丈夫不喜欢提起伤痕的事,夏天也穿长袖衣,大概是孤儿院时代希望忘掉的回忆。关于孤儿院的事,他也尽量不对文代提及。文代只知道他的父母火车意外死亡,孤儿院的人都叫他「肥仔」。为何这样称呼,连丈夫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他一点也不胖,只是肌肉有点松弛,手臂白晰,「肥仔」绰号的形迹隐约可寻……
「这些事真是津村先生做的吗?」
文代鼓起勇气这样说。丈夫从晚报抬起眼睛,叹息着回答「不知道」。
「可是津村的确很爱他太太……」文代轻声说,她也叹了一口气。
想到津村民子的死,她有一点懊悔的感觉。
四年前流产之后,文代的体质崩溃了,住院整两个月,其后就时常生病。住院期间大致上回覆过来,过后继续定期看病。医生说没什么病,只是容易疲倦,去年秋天又住了半个月医院。那时津村夫妇来探病一次。津村夫妇和她并不熟,她对阴沉的津村无法产生好感,却对笑态温柔的民子有好感。民子口头上说「我们很穷哟」,可是有津村的爱包围,看起来确实很幸福。
刚好那段时间丈夫的报社工作很忙,较少到医院看望她,不禁觉得寂寞,当她看到民子的笑脸时,刹那之间想的竟是:这个人也生病就好了。
实际上果然如此。
民子不久就病倒。民子死后半个月,文代接到医生通知说不必再去看病了,保证她完全康复。就像自己一瞬间的嫉妒弄死了民子,藉着牺牲民子的性命而保障自己的生命似的,使她深深懊悔……
「我不晓得应该怎样想。」文代的视线落在报导上刊登的两名受害人脸部照片上面,「我见过这两位医生好多次,他们对我非常亲切。我不是说这间医院很有温情吗?所以才介绍给津村先生。」
「静一静好不好?还不能肯定凶手就是津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