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一下摸着夏景行的头顶耐心等着,等着他慢慢平复情绪,等到他用沙哑的声音开口。
“我无意中看到您准备的机票护照,和那份预约函。”
郑昱睁大眼睛。思来想去,唯独这事他根本不认为会是原因。毕竟这……就算没有兴奋没有期待,至少不应该是令人流泪的事啊!
“我好奇查了一下,才知道您预约的是法官……我不想告诉您是因为我已经想通了。想通之后就……没事了。”
“你想通了什么?”
“……原本我接受不了。您肯定知道婚姻关系只受当地法律保护。到纽约注册不是不可以,可是对于您和我,生活在这里而言,那样的婚姻关系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个美好的旅游纪念品罢了。我看到过您的护照,和我的是一样的……我想您应该是不能接受那种自欺欺人般的法律关系,所以我猜,也许您会考虑移民。”
“这不是不可以考虑。”
夏景行点点头,眼睛还压在郑昱大腿上,温热而湿润。
“主人,我愿意一辈子当您的奴隶,许下的承诺我没忘记也不后悔。我爱您,臣服于您,将自己交给您,也得到您,感情上这是我的追求。但我……”他在深呼吸,后背起伏着。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原原本本说出理由,不欺骗不隐瞒,不可避免的便是拒绝和伤害,他最爱的男人,也最爱自己的男人,温柔强大的主人,他居然真的要这样拒绝他,在类似的问题上让他第二次受伤。眼泪又开始不可抑制的洇湿郑昱的裤子。
“但我不愿意移民。我不想离开这里。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它不完美,它看病难房价高司法黑暗,一天到晚的堵车,在外面吃点东西都不安生。但我也知道很多不为名不为利,流汗流泪都要为最普通最底层的人捍卫权力的执法者,还认识很多像我妈一样的大夫,起早贪黑无怨无悔,干了几十年工资还没我一半多,可大半夜急会诊一个电话打来颠儿得比猴还快。我见到过那么多笑和爱和感动,他们都只属于这里。”
“不移民便没意义,便是白纸,但我不愿意。我喜欢这里。国籍是……是身份文件上的两个字,可也不止是两个字。我舍不得这里,哪怕仅仅是文字上的改变都舍不得。”
“不坦白是拒绝,坦白,更是拒绝,我明知道这是您希望的,感情上本也是我希望的……不过后来我已经想通了。移民不是朝夕的事情,也许……万一您就真的只是想要个旅游纪念品呢?又也许,万一过段时间我就接受了呢。所以本也没必要……”
“不用说了。”
郑昱大力将人拉起来按在自己胸前:“不用再说了。”
他等着夏景行情绪彻底平息下来,却一直没松手,夏景行也一直没从他身上离开。
“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
“您才多愁善感,您全家都多愁善感。”夏景行鼻音很重,声音低哑。他慢慢缓过来了,情绪波动过去之后觉得很不好意思抬不起头,说的话矫情哭得也难看。他脸红耳热的抱着郑昱不肯动。
“呵!是,我全家都多愁善感,你这不还是把自己划进去了吗?”郑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有不同,轻松,温和,醇厚。“没见过你这样的,在牢笼里怎么欺负都不见你哭,准备向你求婚反倒哭成这样。这眼泪还是留给床上吧。”
过了一会他又说:“唉说起来也没见过我这样的,我大概是第一个求婚被拒的主人吧诶诶,轻点轻点,抱这么紧做什么,力气大了不起啊箍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抱着抱着就倒在床上了。郑昱关了灯:“要是能睡着就睡吧,别想了。”
夏景行蹭着他的肩膀点点头。
压在心里的精神负担彻底爆发出来加上两天没睡,夏景行很快便昏睡过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