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宸道:“你?好好禀报就是,朕……不会迁怒于你?,顾婉颜已?经下狱,她再也无法?迫害你?的家人了。”

沈初宜狠狠松了口气。

她脸颊上还挂着泪,却浅浅笑了一下。

她生了一张极为艳丽的芙蓉面,可笑的时候唇角却有梨涡,多了几分纯真可爱。

“陛下,那奴婢就说了。”

萧元宸点点头,沈初宜才慢慢开口。

她简单说了事情经过,掩盖了镜花水月,然后便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角,呈给了萧元宸。

“这?香灰,是奴婢偷偷藏起来的。”

“本来也是想要做个证据,好歹保住家人。”

她说着,苦笑一声,眉宇间满是苦涩。

“奴婢是永福宫的人,只能听娘娘差遣,无处可去,也不能反抗。”

“可奴婢也是人啊。”

沈初宜说到这?里,竟然没有继续哭泣。

她似乎归于平静了。

“奴婢总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揭发丽嫔娘娘,不能叫丽嫔娘娘再欺辱奴婢,拿捏奴婢的家人。”

这?才?是最真实的。

若她张口闭口就是为了陛下,反而会让萧元宸怀疑。

萧元宸看着手里的香灰,眸色沉静,忽然开?口:“那你?为何不直接检举丽嫔逼迫你?替她侍寝?”

沈初宜愣了一下。

片刻后,一抹红爬上脸颊。

她仓促地低下头,手指在衣袖上轻轻拧着,整个人都是仓惶而窘迫的。

“奴婢这?样的出身,说出来?污了陛下的耳朵,何必呢?”

“这?样的事,奴婢一个人知道就好,不能叫陛下听了生气。”

“若不是丽嫔娘娘要混淆皇嗣,奴婢……恐怕也就这?样让娘娘摆布,勉强在永福宫活下去。”

沈初宜声音很轻,很浅。

犹如?她的命一样,不过是一根清风就能吹走的蒲柳。

命贱,卑微,无依无靠。

门外忽然起了一阵风,不过喘息功夫,大?雨倾盆而下。

沈初宜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下雨了。”

夏日?多雨,庄稼丰收。

萧元宸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幽幽的钟萃阁中,衣衫单薄,浑身狼狈的女子仿佛在发光。

他忽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沈初宜愣了一下:“奴婢名叫初宜,初升朝阳的初,宜家宜室的宜。”

萧元宸深深看她一眼,然后便起身,难得解释一句:“顾婉颜欺君罔上乃是大?罪,朕已?命人加紧审理,不日?会有结果。”

“你?……你?已?为朕之妃嫔,朕已?下旨,封你?为答应,赐住荷风宫。”

“你?安心吧。”

说完,萧元宸直接离开?了钟萃阁。

沈初宜依旧坐在椅子上,很久之后,灯花跳了一下。

沈初宜看着空空如?也的手,长长舒了口气。

片刻后,她也跟着浅浅笑了。

挺好的。

大?家都得偿所愿了。

这?一夜沈初宜睡得很踏实。

倒是乾元殿中,萧元宸几乎一夜未合眼。

通过沈初宜给的线索和证据,经过太医院刘文术和黄茯苓的仔细翻阅,终于找出了无言和阿迷香这?两种药。

看到这?药物的后遗之症,萧元宸也沉了脸。

刘文术和黄茯苓跪在圣人之前,两个人都有些心惊胆战。

丽嫔这?胆子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