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站在她身后?,眼泪顺着脸颊潸然而落。

挨打不哭,被骂不哭,看到贵妃疼,她却?落了泪。

贵妃像是?听到她的抽泣声,凶狠地道:“哭什么,没出息。”

方才还喊着不想活了的贵妃,现在却?仿佛坚强得像个战士。

碧荷上前,哽咽一声道:“娘娘,您出来许久了,回去休息吧。”

贵妃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她不敢动,一动就撕心裂肺地疼。

“无碍。”

她道:“许久没看到老朋友,说会儿话也好。”

碧荷看向谢姑姑,谢姑姑就对她点头。

延华宫并不冷,一早就烧了火墙,贵妃可以少穿一些衣裳,方便换药。

这会儿贵妃依旧穿着单薄的中衣,瘦骨嶙峋坐在那?,瞧着甚至有几分可怜。

可她强撑着那?股子?贵妃气势,从来不喜欢旁人可怜与她。

贵妃看着他们,道:“之前静贵嫔出殡,你们都去了吗?”

见贵妃似乎平静了,步昭仪也不再拦着,沈初宜便道:“娘娘,咱们都去了,也瞧见了王姑姑。”

沈初宜顿了顿,道:“陛下也去了。”

“这样啊,”贵妃看着前方,看着健康的她们,她忽然问,“热闹吗?”

沈初宜安静看向贵妃,贵妃离她们太?远,又逆着光,沈初宜看不清贵妃的容貌。

不知道她在笑,还是?在哭,亦或者面无表情,只淡漠询问一句。

沈初宜垂下眼眸,道:“不热闹。”

“一点都不热闹,那?一日落了大雨,乌云遮蔽,”沈初宜叹了口气,“鞋子?都湿了。”

贵妃沉默好久,才道:“这样啊。”

“我都不知道最近下了雨,要?冬日了。”

众人坐了一刻,也只同贵妃说了几句话,步昭仪便起身,道:“娘娘太?累了,早些休息吧,妹妹们告退了。”

贵妃似乎也撑不住了,道:“嗯。”

她扶着碧荷的手?慢慢起身,站在那?让碧荷给她整理衣衫,等衣衫整理好后?,才慢慢往回走。

她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来,没有回头。

“过?几日,还来吗?”

下午西去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微风吹拂,牵动了她厚重的发丝。

沈初宜此刻才看到,她左脸颊以下一直到衣领处,都是?染了血的纱布。

鲜血和?纱布几乎要?混成一体,犹如永远也无法?消除的疤痕,盘踞在贵妃身上。

贵妃目光平视前方,她扶着碧荷的手?,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

依旧维持了贵妃的优雅。

步昭仪回答:“改日我来看你。”

宜妃又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离开了。

等她走了,沈初宜等人才沉默离开了延华宫。

从延华宫出来,一直走来很久,等来到长春宫前,林婕妤才低声开口。

“贵妃娘娘很疼吧。”

怎么可能不疼呢。

沈初宜叹了口气:“都回去休息吧。”

等进了长春宫,沈初宜才看向步昭仪。

“姐姐,还好贵妃娘娘愿意见你,以后?若是?得空,去看看她吧。”

步昭仪方才答应贵妃,此刻才道:“不去了。”

沈初宜有些意外:“姐姐?”

步昭仪没有看她,只看庭院中那?颗生机勃勃的四季桂。

四季桂一年四季都能开花,今年运气好,到了十月依旧盛开满树洁白。

因常年开花,所以四季桂并不芬芳,香味是?非常寡淡的。

这世间哪里有那?么